冬雪如刀,刮过京城西市刑场的高台。
楼玉被粗重的铁链缚在立柱上,琵琶骨被烧红的铁钩穿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
唇角的血腥味浓稠不散,那是方才她想扑向观刑台时,被卫兵狠狠踹在胸口呕出的血。
她抬起头,视线穿透漫天飞雪,死死钉在观刑台最显眼的位置。
镇北侯萧玦一身朱紫蟒袍,身姿挺拔如松,可那双曾让她痴迷了半辈子的眼睛里,此刻只有冰冷的漠然。
他身边依偎着的柳如烟,穿着一身杏色绣海棠的锦裙,鬓边插着的赤金镶红宝簪,正是当年她亲手送给这位“义妹”的及笄礼。
柳如烟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侧头,对着她露出一抹极浅的、带着胜利者炫耀的笑。
那笑容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楼玉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时辰到,斩立决。”
萧玦的声音透过寒风传来,平静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刽子手的大刀已经举起,寒光映在楼玉眼底。
过往的画面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十五岁上元节,他在灯会上替她挡下流寇,温声说“姑娘莫怕”;柳如烟跪在丞相府门前,泪眼婆娑地说“求姐姐收留”;她为了和他成婚,跟父亲大吵一架,摔碎了父亲送她的生辰玉佩;兄长出征前,抓着她的手反复叮嘱“莫信萧玦,他野心太大”;母亲穿着嫁衣自缢,说“为父守节,为楼家留最后一点体面”;火光冲天的那个夜晚,三百多口人在丞相府里哀嚎,而她被萧玦锁在柴房,只能听着亲人的声音一点点消失……“萧玦!
柳如烟!”
楼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我楼玉若有来生,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让你们为楼家三百余口,血!
债!
血!
偿!”
大刀落下,血溅白雪。
天地间,只剩风雪呜咽,似在为这满门忠烈的冤屈哀悼。
回忆:繁花下的毒刺十五岁的上元节,京城张灯结彩,人声鼎沸。
楼玉穿着一身粉白相间的襦裙,挽着父亲楼丞相的手臂,在灯市里看得眼花缭乱。
她是丞相府唯一的嫡女,自小被捧在掌心,性子单纯得像一汪清水。
“父亲,你看那盏走马灯!”
楼玉指着不远处挂在树梢的灯,兴奋地踮起脚尖,转身时却没注意到身后冲来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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