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是林飞燕朋友们刺耳的哄笑。
钟亦琛就坐在对面,冷眼旁观。
一瓶很快见底,胃里已开始翻搅。
我伸手拿第二瓶。
林飞燕依偎在他怀里,声音甜得发腻:“钟先生,你看阿姨多给你面子呀。”
钟亦琛嗤笑,没说话。
第二瓶灌下去,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第三瓶拿到手时,手腕抖得几乎拿不稳。
“钟太太……”有人似有不忍。
“叫什么钟太太?”林飞燕立刻打断,声音尖锐,“很快就是下堂妻了!对吧钟先生?”
钟亦琛弹了弹烟灰,目光落在我惨白的脸上,语气淡漠:“看她表现。”
“表现?”我心头冷笑,举起第三瓶,毫不犹豫地继续灌。
胃部抽搐着疼起来。
他们喧闹着,像看一场滑稽戏。
终于喝完。我强撑着没倒下。
可积压多年的胃病终于是熬不住。
我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
污秽物溅在地上,也弄脏了裙摆。
“啧,真恶心。”林飞燕嫌恶地捂着口鼻,往钟亦琛怀里缩了缩。
钟亦琛终于动了,站起身,几张钞票轻飘飘地扔在我脚边。
“清理干净。”他语气淡漠,“别扫了燕燕的兴。”
然后他搂着林飞燕,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扶着桌子,冷汗直流。
小腹传来清晰的坠痛。
不对劲。
我颤抖着打电话给闺蜜:“来接我……医院……”
醒来是在病房。
闺蜜眼睛红肿。
“舒彤你醒了!”她握紧我的手,“你怀孕了,八周。差点流产,现在暂时稳住了。”
我愣住,手抚上小腹。
孩子?……在这种时候?
“他……知道吗?”
闺蜜摇头:“我没告诉他。你还打算说吗?”
我看着窗外,想起他的冷漠,想起周日近在咫尺的离婚协议。
“不。”我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这孩子,和他无关。”
出院后,我回到那座冰冷的宅子。
客厅灯亮着。
钟亦琛居然在家。
他坐在沙发上,林飞燕腻在他身边,两人正低头看着平板。
我下意识护住小腹,放轻脚步。
走近了些,听到林飞燕娇嗲的声音:
“钟先生,这个婴儿床好可爱呀……”
婴儿床?
我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知道了?
就在这时,钟亦琛抬起头,看见了我。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开口,话却是对林飞燕说的:
“喜欢就买。你现在身子重,别累着。”
林飞燕顺势靠在他肩上,手轻轻抚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脸上是得意又幸福的光:
“谢谢钟先生!我一定会给我们宝宝最好的!”
她看向我,眼神带着赤裸裸的挑衅。
悬着的心终于重重坠下。
原来如此。
不是我的孩子。
是他们的孩子。
心口那刚结痂的伤疤,被瞬间撕开,鲜血淋漓。
我站在原地,像被冻住。
钟亦琛的视线掠过我的脸,带着惯有的审视,最后落在我下意识护着肚子的手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站着干什么?”他语气不耐,“去给燕燕倒杯水。”
林飞燕依在他怀里,咯咯地笑。
我没动。
只是深深看了他们一眼,看了那个曾经是我丈夫的男人一眼。
然后转身,默默上楼。
关上门,隔绝了楼下那刺眼的“温馨”。
背靠着门板,我缓缓滑坐在地。
手紧紧捂住嘴,堵住所有可能溢出的声音。
眼泪无声地淌了满脸。
为他哭过太多次。
这是最后一次。
还有三天。
快了。
就快结束了。
钟亦琛,林飞燕,还有你们未出世的孩子。
祝你们,永远锁死。
我的孩子,和我自己,会离开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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