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再睁开眼,我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那条语音最终还是因为手滑,没有发送出去。
我熟练地切换了小号,看起了儿子的朋友圈。
他叛逆的这几年,多亏这个小号,我才能知道他的行踪。
他潇洒地吹着啤酒,拿着香槟狂甩,一副阔少爷的做派。
可他不知道,他花掉的钱,我要洗上万个碗,才能赚的回来。
“顾姐,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王律师推门走了进来,手上还提着一桶热粥。
我艰难地坐起身,从挎包里掏出银行卡。
“昨天的事麻烦你了,王律师。”
“住院费多少钱,连带这那三千块,我一起还给你。”
王律师按住我的手,将卡塞回了包内。
“顾姐,钱就不用了,我也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帮你只是我个人想做的善事。”
“但我还是想说,这钱你该自己留着治病,你儿子不配你对他这么好!”
我的心脏像是被只大手狠狠握了一下,闷闷的疼痛感瞬间席卷全身。
这些年,所有人都劝我,不要再管这个叛逆的孩子。
我自己也知道,如果我抛下他改嫁,或许日子会比现在过得更好。
可我做不到,他是我怀胎十月掉下来的肉啊!
我怎么能舍得啊!
“不用再劝我了,王律师。”
“时间也不早了,麻烦你先离开吧。”
我摇了摇头,平静地驱赶着他。
王律师嘴巴微张,半天才憋出一个好字,转身带上病房门。
我翻身躺下,死死咬着被子,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可手机铃声,又一次打断了我。
儿子发来一张图片,开口便是指责。
妈,洗手台又被头发堵住了,你每次洗完头能不能清理一下!
我擦干眼泪,尽力掩盖着哭腔。
崽崽,对不起。
最近头发总是一把一把掉,可能年纪大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骗了我之后心生愧疚,儿子的回复变得很快。
行了别说了,整那么苦情听着都烦!
你怎么还不回来,我都快饿死了!
我嘴唇微张,半晌才编好假话:
妈换了个兼职,在外面干活呢,你自己买点饭吃。
不要吃汉堡薯条那些垃圾食品,要去正经的馆子里吃,听到了吗?
对话框再次陷入死寂,我也早习惯了这样和儿子交流的方式。
这几年,只要一句话说的不合他心意。
他轻则三五天不搭理我,重则直接将我删除拉黑。
可是崽崽,妈妈只是想再多叮嘱你两句啊。
可刚按住语音条,剧烈的疼痛却突然从骨头缝里渗出,我直接疼晕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剧烈的摇晃叫醒。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为了让我回家,装病这法子你都想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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