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伯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桌面上,听筒里传出的悲泣变得遥远而模糊。
一股冰冷的麻痹感瞬间从头顶贯穿到脚底,血液似乎都冻结了。
城西工地事故!
他记得!
新闻铺天盖地,那惨烈的画面曾让他这个见惯生死的老人都感到不适。
送来处理的遇难者遗体里,确实有一具被重物砸得面目全非、身份需要DNA才能最终确认的年轻人……编号……编号是多少来着?
林伯的手指冰冷僵硬,几乎是抽搐着抓过桌角那本黑色的特殊处理登记册。
沉重的册子被粗暴地翻开,纸张哗啦作响。
他的目光如同濒死的飞蛾,疯狂地掠过那些冰冷的代号和简单的备注。
终于,停在了一页上:编号:S-0723来源:城西工业园事故(7号塔吊)状态:青年男性,躯干及面部严重损毁,身份待DNA确认。
接收日期:7月25日(上周五)处理状态:待最终鉴定后火化。
7月25日!
上周五!
而陈默……陈默是这周一才来报到的!
三天之前!
“嗡”的一声,林伯的脑袋像被重锤击中。
眼前发黑,值班室惨白的墙壁和桌上堆积的文件开始旋转、扭曲。
他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胃里翻江倒海。
那个苍白、冰冷、对停尸房有着诡异迷恋的“实习生”,那个被他触碰到时感觉像冰块的“人”……根本不是活人!
它是……它是那个躺在特殊处理区冰柜里、面目全非的亡者!
它顶着陈默的名字和身份,回到了这里!
难怪他体温低得像冰,难怪他对停尸房的寒冷毫无感觉,难怪他总是无声无息地出现,首勾勾地看着冰柜!
他是在看……看自己曾经躺过的地方?
还是……在看那些即将被他“替换”的猎物?
林伯猛地拉开抽屉,手忙脚乱地翻找。
那本记录着他念叨过名字的花名册!
他颤抖着翻开,一页一页,目光如同濒死的飞蛾在纸面上疯狂搜寻。
当翻到记录着“李秀英”名字的那一页时,他的动作骤然僵住,血液瞬间冻结!
在李秀英的名字旁边,不知何时,被人用红色的圆珠笔,画上了一个刺目的、如同鲜血凝固的圆圈!
那圆圈画得极其用力,几乎要划破纸页!
他颤抖着手指,继续往前翻。
上周他念叨过的几个名字旁,同样出现了这种诡异的红圈!
每一个被红圈圈住的名字,都对应着一具……最终进入了特殊处理区的遗体!
这些遗体,都有一个共同点——面目全非,身份难辨!
一种彻骨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林伯。
这红圈,是标记!
是那个顶着陈默躯壳的“东西”在挑选“替代品”的记号!
它在用某种无法理解的方式,标记着那些它认为可以“使用”的躯壳!
李秀英……那个昨天还在冰柜里留下绝望抓痕的女人……她也被标记了!
那抓痕……是她生前最后的挣扎?
还是……被某种东西“选中”时,残留的、来自另一个维度的痛苦印记?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林伯的心脏,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惊恐地望向窗外。
走廊深处,通往停尸房的那条路,此刻在惨白灯光的映照下,像一张通往深渊的巨口。
就在这时,值班室的门把手,极其轻微地、缓慢地转动了一下。
没有敲门声,没有任何预兆。
那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在死寂中如同惊雷般炸响!
林伯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他像一尊石化的雕像,死死地盯着那缓缓转动的门把手,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一条缝。
缝隙外,是走廊冰冷惨白的光线。
一张毫无血色的、属于“陈默”的脸,出现在门缝的阴影里。
他的眼睛,空洞得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首勾勾地“钉”在林伯脸上,嘴角,再次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开,露出了一个冰冷、僵硬、毫无人类情感的“笑容”。
那笑容里,充满了非人的恶意和一种令人作呕的、捕猎者锁定猎物时的满足感。
“林伯,”那低沉、平滑如同金属摩擦的声音,从门缝里幽幽地飘了进来,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轮到……你了。”
林伯的视线,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僵硬地、不受控制地落回到摊开在桌面上的那本花名册。
就在他自己的名字——“林国栋”三个字旁边,一个同样鲜红刺目、如同刚刚用鲜血画就的圆圈,赫然在目!
那红色,红得如此新鲜,如此粘稠,仿佛还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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