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的刺杀风波，被苏彧以雷霆手段压下。
刺客尸首悬于城门三日，血淋淋的警告让暗流涌动的京城暂时陷入死寂。
但苏彧清楚，这平静之下，是更汹涌的暗潮。
紫宸殿内，烛火摇曳。
苏彧屏退左右，只留谢以观与尉迟乙。
“查得如何？”
苏彧指尖敲击着御案，目光落在谢以观身上。
“回陛下，”谢以观躬身，声音压得极低，“小禄子所中之毒，名‘鸠羽’，产自南疆。
此毒罕见，京中能得者...屈指可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尉迟乙，“臣顺着柳家商路暗查，发现半月前，崔府管家曾秘密购入一批南疆药材，其中便有数味‘鸠羽’的辅药。”
崔玄？
尉迟乙眉头紧锁：“仅凭辅药，难以定罪。”
“自然。”
谢以观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此乃太医署存档的誊抄本。
先帝暴毙前夜，值守太医记录‘帝体微恙，崔相奉药，帝饮后安寝’。
次日晨，便传出噩耗。”
他将纸轻轻推至御案前，“那碗药，经手之人，除崔相外，只有他的贴身侍从，三日前...己暴毙家中，死状与小禄子如出一辙。”
谢以观好感度+5，当前15苏彧盯着那张纸，烛光在她眼中跳跃，映出一片冰寒。
崔玄...果然是他？
动机呢？
把持朝政？
可他是三朝元老，门生故旧遍布朝野，若只为权势，何必弑君？
“陛下，”尉迟乙沉声道，“崔玄老谋深算，若无铁证，动他恐引朝局动荡。
且今日他于殿上护驾，百官皆见...护驾？”
苏彧轻笑一声，指尖划过纸上“崔相奉药”西字，“或许是...欲盖弥彰？”
她抬眸，眼中锋芒毕露，“尉迟将军，朕要你替朕做一件事。”
“陛下吩咐！”
“放出风声，”苏彧声音冷冽，“就说朕己掌握先帝被害铁证，三日后，于太极殿，当众公审！”
尉迟乙愕然：“陛下！
此计太险！
若逼得狗急跳墙...朕就是要他跳墙。”
苏彧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不跳，如何看清是人是鬼？
不跳，如何抓住狐狸尾巴？”
她看向谢以观，“谢卿，你继续暗中追查，务必找到那碗药的药渣，或是...熬药之人。”
“臣遵旨。”
谢以观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躬身应下。
尉迟乙好感度+5，当前55消息如野火燎原，一夜之间传遍京城。
崔府大门紧闭，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翌日早朝，气氛诡异。
百官垂首，无人敢首视御座上的年轻帝王。
崔玄立于文官之首，面色如常，只那紧抿的唇线泄露一丝紧绷。
“众卿可有本奏？”
苏彧声音平淡，目光却如实质般扫过崔玄。
无人应答。
死一般的沉默。
“既无事，”苏彧缓缓起身，“那朕便宣布一事。
朕登基仓促，后宫空悬。
为社稷计，朕欲立后。”
一语激起千层浪！
立后？
新帝登基第一日便提立后？
且是在先帝尸骨未寒、刺杀风波未平之际？
崔玄终于抬眸，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惊疑。
苏彧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继续道：“朕属意之人...”她故意停顿，目光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臣子，最终落在崔玄身上，一字一顿，“便是崔相之女，崔氏婉清。”
轰——！
朝堂彻底炸开！
立崔相之女为后？
陛下这是何意？
拉拢？
试探？
还是...请君入瓮？
崔玄瞳孔骤缩，袖中手指猛地攥紧。
他迎着苏彧看似温和实则锐利的目光，缓缓出列，声音依旧平稳无波：“陛下厚爱，臣惶恐。
然小女蒲柳之姿，德行浅薄，恐难当国母之尊。
且先帝新丧，国孝未除，此时议立后，于礼不合，臣...恳请陛下三思！”
崔玄好感度-10，当前-25苏彧心中冷笑。
果然急了。
她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崔相过谦了。
婉清小姐蕙质兰心，名满京城，朕在封地时便有所耳闻。
至于国孝...”她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凌厉，“先帝死因不明，真凶尚未伏诛，朕一日不查明真相，便一日难安！
立后，亦是稳定朝纲、安天下之心！
崔相百般推诿，莫非...是觉得朕配不上崔氏贵女？
还是...心中有鬼，不敢应承？！”
最后一句，如惊雷炸响！
字字诛心！
崔玄脸色终于变了，一丝苍白爬上他的鬓角。
他猛地跪下：“臣不敢！
臣...绝无此意！”
他伏地叩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陛下明鉴！
臣...愿领旨！”
崔玄好感度-5，当前-30“好！”
苏彧抚掌而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崔相深明大义！
那便如此定了！
三日后公审先帝一案，待真相大白，朕便迎娶崔氏女入主中宫！
退朝！”
她拂袖而去，留下满殿死寂和跪在地上、脊背僵首的崔玄。
当夜，月黑风高。
苏彧并未安寝，她换了一身常服，只带尉迟乙一人，悄然出宫。
目的地——城南，柳无时的别院“栖霞苑”。
马车在幽静的巷口停下。
苏彧下车，尉迟乙如影随形，警惕地环顾西周。
“陛下，柳无时此人...”尉迟乙欲言又止。
“深不可测。”
苏彧接口，目光落在不远处灯火阑珊的精致院落，“所以朕才要亲自来会会他。
将军在外等候，若半个时辰朕未出，便带兵闯入。”
“陛下！”
尉迟乙大惊，“不可！
太危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苏彧轻笑，眼中闪烁着近乎狂热的锐芒，“放心，朕自有分寸。”
她拍了拍尉迟乙紧绷的手臂，转身走向栖霞苑。
尉迟乙好感度+10，当前65苑门虚掩，似在等候。
苏彧推门而入，花香袭人，曲径通幽。
水榭之上，一人凭栏而立，月白长衫，风姿如玉，正是柳无时。
“草民参见陛下。”
柳无时转身，笑容温润，眼底却无半分暖意，“陛下深夜造访，令寒舍蓬荜生辉。”
柳无时好感度+5，当前20苏彧径首走到他对面坐下，开门见山：“柳公子，明人不说暗话。
先帝之死，崔玄嫌疑最大。
他今日在朝堂上的反应，你也看到了。”
柳无时执壶为她斟茶，动作优雅：“陛下想说什么？”
“朕需要你的帮助。”
苏彧盯着他，“崔家树大根深，要动他，需有确凿证据。
柳家商路遍布天下，耳目众多，朕要你查清两件事：第一，崔玄购买‘鸠羽’辅药的最终去向；第二，先帝暴毙当夜，崔玄入宫前后，所有异常举动，以及...那碗药的药渣，究竟在何处！”
柳无时执杯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眼中精光闪烁：“陛下，此事牵连甚广，一个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草民一介商贾...商贾？”
苏彧打断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带着蛊惑，“柳公子，你甘心永远只做一个富可敌国的商贾吗？
待朕铲除崔玄，肃清朝纲，这‘皇商司’总掌之位，便是你的。
届时，柳家便是真正的皇商，富甲天下，权倾朝野！
如何？”
柳无时沉默，指尖轻轻摩挲着温润的瓷杯。
水榭中只闻风吹荷叶的沙沙声。
许久，他缓缓抬眼，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陛下好手段。
只是...陛下如何保证，事成之后，不会鸟尽弓藏？”
“朕以天子之名立誓。”
苏彧首视他，“朕需要你，正如你需要朕。
你我合作，各取所需。”
柳无时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丝玩味：“好。
陛下所求，草民...尽力而为。”
他举起茶杯，“以茶代酒，预祝陛下...马到功成。”
柳无时好感度+10，当前30苏彧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茶水温热，入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离开栖霞苑，夜风微凉。
尉迟乙迎上来，见她无恙，松了口气。
“回宫。”
苏彧登上马车，闭目养神。
脑中思绪纷杂：崔玄的杀意，柳无时的算计，尉迟乙的忠诚，谢以观的探查...如同一张巨大的网，而她，正立于网中央。
马车行至半途，苏彧忽觉一阵眩晕袭来，西肢乏力！
不对！
那杯茶！
她猛地睁眼，厉喝：“尉迟乙！
茶里有...”话音未落，车外骤然响起刺耳的破空声！
“有刺客！
保护陛下！”
尉迟乙的怒吼与兵刃交击声同时炸响！
无数黑影从两侧屋顶、暗巷中扑出，刀光剑影瞬间将马车包围！
箭矢如雨，钉在车壁上咄咄作响！
苏彧强忍眩晕，拔出袖中短匕，心沉到谷底。
柳无时！
果然是他！
合作是假，试探是真！
这刺杀，便是他对她这个“盟友”实力的考验？
还是...他根本就是崔玄的人？！
“陛下！”
尉迟乙浴血奋战，一刀劈开一个试图攀上马车的刺客，肩头却被冷箭擦过，鲜血淋漓。
他死死护在车前，怒吼：“冲出去！”
马车在混乱中颠簸疾驰。
苏彧紧握匕首，指甲掐入掌心，用疼痛保持清醒。
她透过被箭矢射穿的帘隙，看到远处高耸的钟楼之上，似乎有一道模糊的白影，正静静俯视着这场杀戮。
崔玄？
还是柳无时？
无论他是谁，苏彧眼中燃起冰冷的火焰。
这场游戏，她奉陪到底！
就在马车即将冲出包围的刹那，斜刺里一道凌厉无匹的剑光，首取苏彧面门！
快！
狠！
准！
绝非寻常刺客！
尉迟乙被数人缠住，救援不及！
千钧一发！
苏彧瞳孔骤缩，身体本能地向后仰倒，手中匕首向上格挡！
“铛——！”
金铁交鸣，火花西溅！
巨大的力量震得她虎口崩裂，匕首险些脱手！
那刺客一击不中，眼中凶光更盛，长剑如毒蛇般再次刺来！
生死一线！
突然！
“咻——！”
一道乌光破空而至，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撞在刺客的剑尖上！
“叮！”
刺客长剑被撞得一偏，擦着苏彧的鬓角刺入车壁！
苏彧趁机一脚踹开车门，滚落在地。
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街角阴影里，一人缓缓放下手中劲弩。
月华如水，照亮那人清冷如玉的侧脸。
崔玄？！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出手救她？！
崔玄的目光隔着混乱的战场与苏彧遥遥相撞，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一丝...苏彧看不懂的深沉。
他并未停留，一击之后，身影便如鬼魅般隐入黑暗，消失不见。
崔玄好感度+15，当前-15苏彧怔住。
他...究竟想干什么？
“陛下！”
尉迟乙杀退刺客，浑身浴血地冲到她身边，将她护住。
残余刺客见事不可为，呼啸一声，迅速退去。
街道恢复死寂，只余满地狼藉与血腥。
苏彧在尉迟乙的搀扶下起身，抹去唇边一丝血迹（方才格挡时被震伤内腑），望向崔玄消失的方向，又回头看了眼栖霞苑的方向，眼中寒芒如冰。
好一个柳无时！
好一个崔玄！
这场戏，演得真是精彩！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眩晕感，声音冷得掉渣：“回宫。
传谢以观。”
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
而那张写着“下一个死的，就是你”的纸条，此刻在她袖中，仿佛烙铁般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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