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日宫宴那日,金陵城的桃花落得蹊跷。
己是暮春时节,御道两侧的桃树却突然纷扬凋零,绯红花瓣混着细雨沾在朱红宫墙上,像凝固的血珠。
云昭坐在偏殿角落,月白宫装袖口暗绣银丝缠枝莲,与满座华服珠翠格格不入。
她指尖搭着青玉盏,盏中琥珀酒液纹丝不动。
“王妃真是好气度。”
邻座贵妇用团扇掩唇,“听说靖南王这三个月都宿在药王谷别院呢...”话音未落,殿门轰然洞开。
萧衍一身玄色王袍卷着风雨闯入,玉冠歪斜,赤红双眼首刺向云昭:“闹够没有?”
丝竹骤停。
满殿目光黏在那道踉跄身影上,看他跌撞着撑住云昭的案几,酒气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清漪等不了了...”他喉结滚动,每个字都像磨出血渣,“太医说唯有至亲同源元丹可续命——你知道该怎么做!”
云昭缓缓抬眼。
丹田处那道剑疤突然灼热起来,提醒着百日前轿帘掀开时,这人头也不回奔向另一个女子的背影。
她忽然轻笑出声。
“真不巧。”
白玉指尖点向自己丹田,声音清越如玉磬惊破死寂,“你要的那枚元丹——”萧衍瞳孔骤缩,猛地攥住她手腕:“你胡说什么!”
“三日前刚剖出来。”
云昭任他捏得腕骨生疼,唇角弯起残忍的弧度,“喂了后巷那条快死的黑狗。”
死寂中响起杯盏坠地的脆响。
萧衍眼底血色暴涨,剑鞘嗡鸣着撞上她咽喉:“你竟敢...王爷!”
侍卫突然连滚爬入殿,“药王谷急报——楚姑娘呕血昏迷,说是有怨气缠丹!”
掐在喉间的力道一松。
云昭看着那人再度毫不犹豫转身,玄色王袍翻卷如云,消失在飘摇风雨中。
喉头泛起腥甜,她慢慢用手指拭去唇角血丝。
雨更急了。
宫宴不欢而散。
云昭的马车驶过漆黑巷道时,突然被一团金光拦住去路。
婴儿拳头大小的金珠在雨中浮沉,表面流转着药王谷特有的青纹——正是萧衍今日佩戴的锁魂珠。
“用本命法宝强留性命...”云昭挑眉冷笑,“可惜沾了我的元丹气息。”
她指尖凝起微光正要弹开金珠,巷尾突然传来呜咽。
白日那只濒死的黑狗竟跟了过来,浑身伤口翻卷,唯有一双金瞳清亮异常。
它挣扎着叼住锁魂珠,喉间发出痛苦低吼。
“不要!”
云昭惊呼却己来不及。
金珠没入黑狗体内瞬间,暴雨中炸开滔天妖气!
玄奥符文自狗爪下蔓延,漆黑皮毛褪成银白,身形抽长成披着月华的人形。
墨发金瞳的男子单膝跪地,掌心托着彻底黯淡的锁魂珠:“妖皇之子墨尘,谢姑娘再造之恩。”
云昭怔怔看着他丹田处隐隐流转的琉璃光——那是她元丹的气息,正与妖力完美交融。
“你...”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你能净化怨气?”
墨尘骤然抬眸,金瞳倒映出宫墙方向冲天的魔气:“姑娘速离!
有人用噬魂术催动了魔渊裂缝——”话音未落,大地剧烈震颤!
一道裂痕顺着御道疯狂蔓延,漆黑魔气如巨掌拍向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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