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素忻抄起墙角的竹筒水瓢,舀满水,盖好,用粗绳捆紧系在腰间。
叮嘱和风看好家,便匆匆出门。
没跑出二里地,林间忽然传来窸窣响动。
一匹黑马正在林间悠闲啃草。
顾不了那么多,借来一用。
时素忻低语一句,利落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
黑马受惊,扬蹄而立,踏得尘土飞扬。
她的掌心贴上马颈,异能顺掌心渗入,抚平黑马的躁动,同时激发其肌骨之力。
马蹄声碎,惊起林间飞鸟。
约莫一刻钟后,时素忻勒马于城门外,轻拍马腹。
“回去吧,多谢你送我一程。”
黑马喷着鼻息,焦躁地刨着地面。
她却未留意这异样,转身进城。
典当了一颗最大的金珠,换了二十五两银子,转身去铁铺买了柄沉甸甸的柴刀。
砍丧尸或许不足,劈几个杂碎,绰绰有余。
她在林府外潜伏观察良久。
府中家丁众多,硬闯绝非上策,唯有趁夜色潜入,暗中救出悦来。
夜色渐浓,如墨倾覆。
时素忻掏出怀中的炭灰,将脸抹得比鬼还黑。
随即如夜猫般借着风声虫鸣掩护,悄无声息地溜至林府东苑。
西下张望,确认无人后,她轻巧翻墙落入院内。
东厢雕花窗棂透出暖光,绛纱灯罩将室内两道人影扭曲成暧昧形状。
时素忻屏息贴于冰冷墙壁,如壁虎静伏。
她用沾满煤灰的手指,在窗纸上悄无声息地钻出一个小孔,眯眼向内望去。
榻上斜倚一妇人,身着淡粉纱衣,薄如蝉翼,腰束同色丝绦,随呼吸微动,尽显慵懒媚态。
时素忻认得,她是林申智的夫人。
林夫人榻边跪坐一玉面小倌,生得一副祸水容貌。
唇若涂朱,眼角却残留几分未脱的稚气,束发的红绳坠一枚铜铃,随动作轻响,蛊惑人心。
“夫人,奴可伺候得舒爽?”
小倌仰头,露出优美颈线,喉间一点朱砂痣鲜艳欲滴。
时素忻心系悦来,正欲抽身,却听得室内人声再起。
小倌语调娇嗔,刻意拉长。
“听闻老爷今儿……又寻了个好货色?”
林夫人用指尖挑起小倌的下巴。
“都在藏娇苑关着呢,怎么?
你也想尝尝那些没长开的雏儿?
不急,八月十五便会有一批新货送进府里。”
小倌眼底闪过一丝异色,佯装天真地追问:“难不成是趁着中秋灯会,在街上随便抓几个落单的孩……”林夫人神色一变,伸手掐住他的脖颈。
“你话多了,上次多嘴的那个,现在还在后园当花肥呢。”
一缕火苗从时素忻的指缝间悄然窜出,攀上檐下的纱灯,顷刻间浓烟西起。
巡逻家丁的破锣嗓子划破夜空。
“走水啦!
夫人的院里走水啦!”
时素忻早在混乱中悄然跃上围墙。
林夫人提着裙摆冲出房门时掉下一把黄铜钥匙。
那小倌眼疾手快地捡起钥匙翻窗逃走,动作快得不似常人。
火势借东风席卷,瞬间吞没了半边院落。
那小倌的身影却如游鱼般穿过火海,衣袂翻飞间竟未沾染半点火星。
时素忻跟上了那个看似仓皇逃窜却目的明确的小倌。
藏娇苑外。
林申智正在锁门。
月光下,那张肥腻的脸泛着油光。
时素忻的目光在藏娇苑方向稍作停留,旋即尾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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