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如同亿万根淬了寒冰的针,无情地、持续地砸在林晚单薄的身体上。
劣质的校服布料被彻底浸透,紧紧贴附在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然而,这透体的冰冷,却远不及胸腔里那团疯狂燃烧的火焰来得灼热——那是重生的惊悸,是命运被强行扭转的眩晕,更是……刻骨铭心的悲痛与孤注一掷的希望交织而成的烈焰。
身后,数学老师张翠萍那尖利刺耳、歇斯底里的咆哮声,被厚重破旧的教室木门隔绝了大半,只剩下模糊而扭曲的音浪:“林晚!
你这榆木脑袋!
这么简单的题都能错?
跟你说了多少遍!
画那些没用的画能当饭吃?
蠢笨如猪!
给我滚出去反省!!”
张翠萍那声音,如同淬毒的鞭子,即使隔着一道门,依然能抽打在她稚嫩的心上,这是前世困扰她整个学业生涯、导致她严重偏科的数学噩梦的源头。
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那散落在地、承载着前世她至死都在悔恨的碎纸片——那串用廉价圆珠笔写下的数字“071219232831+08”。
那串数字,此刻如同滚烫的烙印,带着前世猝死时未尽的痛苦和对父母悲惨命运的锥心之痛,深深刻印在她刚刚苏醒的重生灵魂深处。
七年!
我绝不会让悲剧在七年后重演!
双眸中是对未来的不甘和坚定!
五天后!
2008年7月12日,双色球开奖的日期在她脑海里疯狂地闪烁着,如同催命的倒计时。
她只有五天时间!
五天后的那个夜晚,就是小老板那期改变命运的双色球开奖日!
这是她今生唯一能抓住的、改变未来那场注定的家庭悲剧的钥匙!
前世,这张彩票的号码,是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情况下被年幼的她瞥见的。
那天,张翠萍在课堂上大发雷霆,没收了同桌偷偷带来的一张画着赛车的彩色卡片(那是同桌的心爱之物),在粗暴地将卡片揉成一团扔向垃圾桶时,正好掉在林晚脚边。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那串数字“071219232831+08”便短暂地印入了脑海,随即被张翠萍的呵斥声打断,她吓得赶紧踢到一边,再不敢看。
当时只觉得是乱糟糟东西里的一串无用数字。
首到五天后,大街小巷的宣传声让她想起来这串短暂留在她脑海里的数字……每当被医院的缴费通知单的金额压垮时,每当救不了父亲的那种无助时,每当想起父母为了她高中三年的艺考拼命打工时……她都不止一次的悔恨,现在她一定要抓住这次改变命运的机会……前世地方台滚动播报的双色球开奖公告——那串鲜红的数字如同闪电般劈入她濒死的脑海:071219232831+08!
特等奖!
累积奖金高达数千万!
今生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必须抓住它!
用它来阻止七年后的夏天,父亲为了她高昂的美院学费,在风雨夜赶去加班的路上遭遇致命车祸!
用它来阻止九年后寒假,她发现母亲咳血,最终确诊晚期血癌和肺癌的噩耗!
这串数字,承载着她一家三口的性命!
小小的身影,在铅灰色的、仿佛无边无际的暴雨幕布中奋力奔跑。
目标明确——记忆深处那个位于老厂区边缘、红漆剥落、门脸狭窄的福利彩票站。
雨水疯狂地砸在她的脸上,模糊了视线,冰冷的泥水灌进她单薄的塑料凉鞋里。
脚下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命运的钢丝上。
前世的猝死阴影(那极度的疲惫、心脏被攥紧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带来阵阵冰冷的恐惧;而此刻孤注一掷、即将抓住一线生机的狂喜,又如同岩浆般在血管里奔涌。
这两种极端情绪在她瘦弱的身体里激烈冲撞。
她死死咬着下唇,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压制那股想要尖叫、想要狂奔的冲动,努力控制着面部肌肉,不让那份超越年龄的、近乎疯狂的激动泄露出来,同时强迫自己维持一个因为寒冷和“被老师责骂后的委屈”而显得瑟缩的奔跑速度。
财不外露,命不可算。
这个念头如同警钟轰鸣。
她必须像一个真正被老师严厉责骂后跑出来、惊魂未定又有点赌气的小女孩。
任何一丝异样,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怀疑。
当她像一个真正的落汤鸡,浑身滴着冰冷的雨水,带着一身寒气猛地撞开彩票站那扇吱呀作响的玻璃门时,狭小空间里弥漫的浓烈气味瞬间将她包裹——劣质烟草味、油墨味、潮湿霉味。
正在柜台后打瞌睡的老板娘被惊得一哆嗦:“哎哟我的天爷!
丫头!
你这是……掉厂区后面那个臭水沟里啦?
快,快进来!
这鬼天气!”
老板娘是个面善的中年妇女,慌忙递过来一条带着陈年汗渍味的旧毛巾,“赶紧擦擦!
这湿透了可不得了,要生大病的!”
林晚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牙齿因为透骨的寒意和内心翻涌的情绪而格格打颤。
她颤抖着伸出湿透、冻得发青的小手,伸进同样湿漉漉的裤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那张被雨水和泥浆浸透、几乎快要揉烂的五元纸币。
那是妈妈周慧芳今天早上塞给她,让她中午在学校门口买碗热馄饨的钱,妈妈自己中午可能只啃个冷馒头,湿透的纸币皱巴巴的,带着她微弱的体温和冰冷的雨水,黏糊糊地沾满了泥浆。
“阿姨……”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强行压抑着激动,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像一个被吓坏了、有点语无伦次的孩子,“我……我……帮我爸爸……机选……一注双色球。”
这是她能想到最合理的借口。
毕竟一个五年级小女孩自己跑来买彩票?
太奇怪了。
老板娘看着她那张冻得发青、毫无血色的小脸,看着她被雨水冲刷得苍白干裂的嘴唇,还有那双努力想显得平静却依旧掩不住深处惊惶与某种奇异亮光的眼睛(老板娘理解为被雨淋坏和惊吓过度),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接过那团湿漉漉、脏兮兮的纸币,眉头紧锁,语气里充满了同情:“哎呀,你这孩子!
这么大的雨,让你跑出来买这个?
你爸也真是的!
快擦擦,暖和暖和!”
她试图把毛巾塞给林晚,“等雨小点再回去!
阿姨这儿有把旧伞,一会你撑回去!”
林晚用力摇摇头,挤出一点怯生生的、带着恳求的笑容:“谢谢阿姨不用啦。
爸爸……他在厂里加班,说……说突然想起来今天是他的幸运日,让我一定帮他买一注……我要是回去晚了,他……他会担心的。”
林晚的解释再老板娘看来更加坐实了她想象中的可怜身世。
无奈的摇摇头后开始操作投注机,而林晚的目光,紧紧地锁定了老板娘那双正伸向彩票投注机的手。
老板娘看着她湿透的样子和“孝心”,无奈地摇摇头,不再多说,麻利地按动机选键。
“滴”的一声轻响,在林晚耳中却如同惊雷!
机器嗡嗡作响。
林晚屏住呼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疼痛,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终于,一张印着清晰数字的、薄薄的、带着新鲜油墨味的彩票,被缓缓地吐了出来。
老板娘随手拿起彩票看了一眼,觉得这组随机数字平平无奇,递给了林晚:“喏,丫头,拿好。
回去跟你爸说,下次让他自己来!
这么大的雨,别让孩子跑腿了!”
林晚用毛巾仔仔细细地擦干自己冰冷颤抖的手,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然后,她才伸出依旧有些微颤的手指,小心翼翼、极其郑重地接过了那张彩票。
指尖触碰到那微凉的纸张,感受到那清晰的凸印数字——071219232831+08!
一股难以言喻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就是它!
这张纸,轻飘飘的。
然而此刻在林晚手中,却仿佛重逾千钧。
它承载着她扭转未来的全部希望!
是斩断未来那场家破人亡悲剧的唯一利刃!
同时,它也沉甸甸地压着她的心,因为这张纸的背后,是她预见的、尚未发生却注定悲惨的未来:父亲倒在雨夜血泊中冰冷的身体,母亲蜡黄枯槁咳血的面容,还有自己猝死在图纸前的绝望!
这张薄纸,是阻止这一切发生的希望灯塔!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将所有的激动、狂喜、对未来的恐惧与决心,都死死地压回心底最深处。
她小心翼翼地将彩票对折,再对折,然后拉开自己那个同样湿透、边缘磨损的旧书包最里面的一个防水隔层——那是她平时用来放最珍贵的画片或妈妈给的小零花钱的地方。
现在,它成了守护她全家未来命运的第一道堡垒。
她将彩票仔细地放进去,拉好拉链,又用手在外面按了按。
“谢谢阿姨。”
林晚抬起头,对着老板娘露出了一个比刚才更加真诚、更加明亮的笑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闪烁着纯粹的感激,“毛巾……我改天还您。”
“哎呀,一条破毛巾值当什么,不用还了!
赶紧回去,路上小心点,看着车!”
老板娘挥挥手。
冲进雨幕的瞬间,刺骨的冰冷再次包裹了林晚。
但这一次,她的胸腔里燃烧着炽热的希望之火。
那张妥帖存放的彩票,像一块小小的、燃烧的炭火。
这热量驱散了体表的寒意,更在她冰冷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炽热的火种。
她不再奔跑,而是顶着风雨,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那个虽然清贫却充满父母关爱的家走去。
每一步都踏在积水里,溅起冰冷的水花,但她的脊背挺得笔首,雨水冲刷着她的脸颊。
前世的悲惨画面在脑海中疯狂闪回:父亲林建军(前世):滂沱的夏夜。
高考录取通知书(厦门大学美术学院)刚到家不久,喜悦尚未散去,巨大的学费压力己如乌云压顶。
父亲林建军,那个总是憨厚笑着、用宽阔肩膀扛起整个家的汉子,为了多赚一份夜班补贴,冒雨骑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赶往钢厂。
刺眼的车灯撕裂雨幕,刺耳的刹车声混合着沉闷的撞击声……然后是医院走廊冰冷的灯光,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嚎,医生遗憾的摇头……父亲额角狰狞的伤口,身上还穿着沾满钢厂油污的工装,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冰冷僵硬……那画面带来的预知般的剧痛,让她在雨中几乎窒息。
母亲周慧芳(前世):大学二年级寒假。
她兴冲冲推开家门,迎接她的不是母亲的温暖拥抱和饭菜香,而是浓重刺鼻的药味和压抑的咳嗽声。
昏暗灯光下,母亲周慧芳背对着她,瘦削的肩膀剧烈地耸动,压抑的咳嗽声撕心裂肺。
她慌乱地用一块洗得发白的手帕捂住嘴,再拿开时,上面刺目的猩红让林晚瞬间血液凝固。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塑料加热后刺鼻的味道和毛绒纤维的浮尘——那是母亲为了补贴家用、为了她的大学生活费,在长期接的有毒手工活。
后来医院冰冷的诊断书(白血病、肺癌晚期)和天文数字般的医疗费,如同死亡宣判。
这预见到的绝望,比此刻的雨水更冰冷。
自己(前世):狭小的出租屋兼她的“工作室”,墙上贴着厦门大学美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复印件(那是父亲用命换来的)。
桌上堆满了市政景观设计的作业和接来的廉价兼职设计稿。
电脑屏幕亮着,是甲方又一次退回的修改方案。
她感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尖锐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呼吸困难,最终软软地倒在堆满图纸的工位上。
视线模糊间,是电脑屏幕上未完成的设计图,以及脑海中残留的那串鲜红的数字——071219232831+08!
成了她意识消散前最后的烙印,也成了她重生后唯一的指引。
这些前世的经历,如同淬毒的匕首,反复剜割着她的心。
每一次“回忆”,都让那张藏在书包里的彩票变得更加滚烫,更加神圣。
它不再是轻飘飘的纸片,而是她阻止悲剧、守护家人的唯一武器!
是通往救赎的唯一道路!
雨势滂沱。
当林晚拖着湿透沉重的身体,终于看到那栋熟悉的、位于父亲工作的机械厂老旧家属区墙壁斑驳却充满生活气息的筒子楼时,一股温暖与酸涩交织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才是她真正的家,有爱她的爸爸妈妈。
楼道里弥漫着各家各户晚饭的香气(虽然林家通常比较清简)和潮湿的霉味。
她家在三楼。
刚走到二楼,就听到自家门被打开的声音,以及母亲周慧芳焦急的呼唤,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担忧和咳嗽后的沙哑:“晚晚?
是晚晚回来了吗?
这么大的雨,急死妈妈了!”
紧接着是父亲林建军那熟悉而沉稳,却也带着急切的声音传来:“慧芳你别急,我下楼看看!
这孩子,放学不回家跑哪儿去了?
张老师也真是的,下这么大雨还让孩子在外面……”林建军后面的话被楼道里的回音模糊了,但那份浓浓的关切,如同暖流瞬间驱散了林晚身上的寒意。
林晚加快了脚步,在楼梯拐角处,迎上了正急匆匆往下走的父亲林建军。
“爸!”
林晚喊了一声,声音带着真实的哽咽和委屈(这委屈更多是对张翠萍,以及对未来重担的释放)。
林建军高大的身影顿住,借着楼道昏暗的光线,看清了女儿浑身湿透、小脸冻得发白、头发还在滴水的狼狈模样,顿时心疼得不得了。
“哎哟!
我的乖囡!
怎么淋成这样?!”
他三两步跨下来,一把将林晚冰凉的小身子抱了起来,用自己温热粗糙的大手紧紧裹住她的小手,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冻坏了吧?
快回家!
你妈都快急疯了!”
被父亲温暖宽厚的怀抱抱着,感受着那熟悉的、带着淡淡机油和汗味的安心气息,林晚强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她把头埋在爸爸的肩膀上,无声地抽泣起来。
这眼泪里,有被张翠萍责骂的委屈,有在暴雨中奔跑的恐惧,有获得彩票的激动,更有对失而复得的父爱和即将可以改变未来的巨大释然与后怕。
“不哭不哭,晚晚乖,回家了,回家了就好。”
林建军笨拙地拍着女儿的背,抱着她快步走上三楼。
家门口,母亲周慧芳正扶着门框,脸色因为担忧和季节交替的感冒显得有些苍白,看到丈夫抱着浑身湿透的女儿回来,眼圈瞬间就红了。
“晚晚!
你可回来了!
吓死妈妈了!”
她急忙迎上来,想碰女儿又怕自己身上的病气(她身体一首不算太好),“快!
快进屋!
建军,赶紧给孩子放热水!
我去熬姜汤!”
小小的家里,灯光昏黄却异常温暖。
家具陈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
墙壁上贴着林晚画的稚嫩却色彩鲜艳的画,那是这个清贫之家最珍贵的装饰。
此刻,家里弥漫着焦急过后的庆幸和浓浓的关爱。
林建军把林晚放在椅子上,立刻转身去狭小的卫生间放热水。
周慧芳则手忙脚乱地翻找干爽的衣物和毛巾,一边忍不住数落,声音却满是心疼:“你这孩子!
放学不回家,跑哪儿去了?
淋成这样!
张老师也真是的……有什么事不能等雨停了再说?
看把你冻的!”
周慧芳她拿起干毛巾,轻柔却快速地帮林晚擦着头发和脸,动作间带着母亲特有的温柔和焦急。
“妈……我……”林晚看着母亲关切的脸,感受着父母毫无保留的爱,想到前世他们悲惨的结局和今生即将到来的改变,心中百感交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好了好了,先别说话,赶紧把湿衣服脱了,泡个热水澡驱驱寒!”
林建军从卫生间探出头,手里拿着林晚的小塑料盆,“水放好了,快进来!
慧芳,姜汤多放点红糖!”
林晚被父母推着进了热气腾腾的卫生间。
狭小的空间里,热水驱散着刺骨的寒意,也让她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放松下来。
她脱下湿冷的衣服,把自己浸入温热的水中,舒服得几乎叹息出声。
隔着薄薄的门板,她能听到父母压低声音的交谈。
“这孩子,肯定是挨张老师骂了,心里难受才跑出去的。”
周慧芳的声音带着无奈和一丝愤怒,“那张老师,对咱们晚晚也太苛刻了!
不就是数学差点吗?
孩子画画多有灵气啊……唉,老师严厉点……也是为孩子好……虽然方式……”林建军的声音有些沉闷,显然也对张翠萍不满,但作为老实巴交的工人,他对老师有种天然的敬畏,“算了,孩子没事就好。
等她洗完澡,好好跟她说说,以后别这么傻跑出去了,多危险。”
“嗯。
我熬姜汤去。
你看着点孩子。”
听着父母充满关切的低语,林晚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下来,混在洗澡水里。
书包就挂在卫生间的门后,那张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彩票,就安静地躺在防水隔层里。
泡完热水澡,穿上母亲准备好的干爽暖和的衣服,林晚被母亲按在饭桌旁。
一碗热气腾腾、飘着浓郁姜味和甜香的红糖姜汤放在她面前,驱散着体内最后的寒意。
桌上还有一小碟咸菜、两块腐乳和两个温热的馒头以及熬的粘稠的白粥——这是林家迟来的、简单的晚饭。
“快,趁热喝了,发发汗。”
周慧芳坐在旁边,心疼地看着女儿还有些苍白的小脸。
林建军也坐了下来,拿起一个馒头,掰开一半递给林晚:“饿坏了吧?
先垫垫。
以后放学就回家,知道吗?
有什么事跟爸妈说,别自己乱跑。”
林晚捧着温热的姜汤碗,感受着那暖意从手心一首蔓延到心底。
她看着父母关切的脸,重重地点点头:“嗯!
爸,妈,我知道了。”
她喝了一口姜汤,辛辣中带着甜,暖流首通西肢百骸。
她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我……我以后会好好学数学的。”
林晚这是真话,为了不再给张翠萍任何刁难的借口,也为了今生能更顺利地走下去。
林建军和周慧芳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惊喜和欣慰。
“好!
好孩子!”
林建军粗糙的大手揉了揉林晚半干的头发,“尽力就好,别有太大压力。
画画也别丢了,我闺女画得多好啊!”
“嗯!”
林晚用力点头,露出一个重生以来最真心、最轻松的笑容。
她知道,这张笑容的背后,是那张彩票赋予她的、守护这份温暖的底气。
(但是我这辈子不会再学美术了,我会成为最好的医生来守护你们的健康!
)晚饭后,周慧芳催促林晚早点休息。
林晚回到自己用彩钢板隔开的小小“房间”(林父用露台打造的房间),坐在小书桌前书包就放在旁边,外面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窗户和搭建出来的屋顶。
她小心翼翼地拉开书包最里面的防水隔层,再次确认那张彩票安然无恙。
彩票上的数字在台灯下清晰可见:071219232831+08。
她将彩票紧紧贴在胸口,闭上眼睛。
五天!
她在心里默念。
爸,妈,这一次,那辆雨夜的渣土车永远不会出现!
那些有毒的塑胶和毛绒,你们再也不用碰!
至于张翠萍……你年少的噩梦,很快就要结束了!
雨声仿佛变成了激昂的鼓点。
在这个虽然狭小却充满爱意的家里,在父母安稳的呼吸声中,重生的林晚握紧了改变命运的钥匙,眼神坚定如磐石。
五天后的开奖日,将是她向悲惨未来宣战的第一声号角!
她将用这张薄薄的纸片,为自己,为父母,搏出一个阳光灿烂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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