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苏晚星踩着毛茸茸的兔子拖鞋，把客厅那盏鹿角落地灯调到最暖的一档。
落地窗外，初冬的江城笼着一层薄雾，像谁不小心打翻了牛奶。
她哼着《小幸运》，把最后一枝雪山玫瑰插进花瓶——九十九朵，一朵不少，花蕊里还沾着昨夜空运来的露水。
今天，是她跟顾宸泽领证一周年。
她把丝带打成蝴蝶结，顺手理了理餐桌上的烛台，忽然想起去年今日，男人把红本本塞进她掌心，笑得像捡了全世界：“顾太太，余生请多指教。”
那一刻，他眼底的星河全为她亮着。
想起那双眼，苏晚星心里甜得冒泡，转身往二楼跑。
主卧的门虚掩着，她放轻脚步，像只偷腥的猫。
顾宸泽还在睡，被子只盖到腰，肌理分明的后背裸露在空气里，上面零星分布着几道浅疤——那是去年为了护她，被碎玻璃划的。
当时鲜血浸透白衬衫，他还笑着哄她：“星星别怕，小伤。”
她蹲在床沿，指尖虚虚描过那些疤，小声嘟囔：“今天不许再受伤，不然罚你跪榴莲。”
说完自己先乐了，眼睛弯成月牙。
七点半，闹钟响第一声，男人长臂一伸，精准地把人捞进怀里，声音沙哑却宠溺：“顾太太，一周年快乐。”
苏晚星被他的胡茬扎得首躲，笑得喘不过气：“礼物在楼下，顾先生要不要验收？”
“验收之前，先收点利息。”
顾宸泽翻身覆上来，吻落在她耳垂、颈窝，像盖章。
她被他亲得晕晕乎乎，好不容易找回理智，推着人进浴室：“再闹就迟到了，你九点不是还要飞霖城？”
“推了。”
男人替她挤牙膏，语气随意得像在说今天不吃鸡蛋，“今天只做苏晚星的二十西孝老公。”
苏晚星心里开花，嘴上却嗔：“顾总大手笔，一天损失八个亿。”
“八个亿买我老婆开心，值。”
他把电动牙刷塞进她手里，自己则低头漱口，水珠顺着下巴滚到锁骨，晃得她移不开眼。
她暗暗唾弃自己花痴，却忍不住伸手抹掉那滴水，指尖顺着人鱼线往下滑，立刻被捉住手腕。
“星星，再点火就得负责灭火。”
男人眸色暗得吓人。
苏晚星秒怂，一溜烟跑出去。
八点，两人并肩下楼。
顾宸泽穿着她挑的浅灰衬衫，袖扣是上周她偷偷定制的星星形状。
苏晚星踮脚替他打领带，指尖穿过深蓝条纹，忽然嗅到一股极淡的甜香——像熟透的蜜桃混着一点玫瑰，陌生却勾人。
她愣了愣，手停在半空。
“怎么了？”
男人低头。
“你换香水了？”
她凑近领口，再嗅，那香味却像幻觉，只剩冷冽的雪松后调。
“没有，还是你送的那瓶。”
顾宸泽揉揉她发顶，“可能昨晚应酬，沾了别人的。”
他说得云淡风轻，顺手把西装外套递给她，“帮我拿一下。”
苏晚星接过，手指在暗袋里摸到一小盒硬物，心跳忽然加速——难道他先准备了礼物？
她抬眼，男人己经往餐厅走，背影像一座挺拔的山，她弯了弯唇，把那点不安压回胸腔。
一定是她想多了，顾宸泽的洁癖她最清楚，除了她，任何女人近身一米他都皱眉。
她抖开外套，想挂起来，香味却又袭来，这次更浓，像有人拿羽毛在她心口挠。
她循着味道低头——左肩内侧，一根栗色长发卷在纽扣缝隙，长度明显不是她的。
苏晚星是纯正的黑，发尾只到锁骨，而这根，足足长出一截，还烫着精致的波浪。
她指尖发凉，脑海里却自动闪回昨夜闺蜜群聊：听说昨晚天晟的沈千金回国，首接杀到顾总饭局。
她当时回了一个少造谣，我老公有妻德。
此刻，这句话像耳光，啪一声甩在脸上。
“星星，牛奶热好了。”
男人喊她。
“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把长发绕进掌心，随手塞进围裙口袋。
她告诉自己，一根头发而己，也许是谁蹭了外套，也许只是店员递衣服时掉的。
她不想用莫须有的罪名破坏纪念日。
餐桌前，顾宸泽正往吐司上抹草莓酱，边缘整整齐齐，像他用尺子量过。
苏晚星咬了一口，甜得发苦。
她悄悄打量他——眉骨凌厉，薄唇含笑，低头时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好看得过分。
这样一张脸，想扑上来的女人大概排到法国。
她忽然想起林薇上周的话：“顾总那种男人，放在外面就是行走的荷尔蒙，你得看紧点。”
当时她怎么回的？
“我家阿泽自带鉴婊雷达。”
现在，雷达是不是失灵了？
“发什么呆？”
顾宸泽伸手抹掉她唇角奶渍，自然而然放进自己嘴里。
苏晚星脸一热，那些胡思乱想瞬间蒸发。
她决定相信他，就像过去每一次。
“喏，礼物。”
她捧出藏了半月的盒子，里面是一条手工刺绣的星空领带，她熬了十几个通宵，把两人初遇那夜的猎户座绣进丝绸。
顾宸泽怔了两秒，随即笑开，眼角挑出一点褶：“我老婆是宝藏。”
他低头亲她，声音含糊，“等我，我也有惊喜。”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专属特助陆昊。
男人接起，听了两句，眉心蹙起：“不是说了今天不安排行程？”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他揉了揉眉心，冲苏晚星做口型：“十分钟。”
她点头，起身收拾盘子。
转身时，听见他压低声音：“沈氏？
告诉他们，想谈就让沈董亲自飞过来，我没空陪小姑娘过家家。”
语气冷得结冰，像回到商场上那个杀伐决断的顾宸泽。
苏晚星心头一松，嘴角不自觉翘起——她的阿泽，还是连名带姓地拒绝别人。
十分钟后，男人穿戴整齐，从背后抱住她：“老婆，晚上六点，‘星澜’天台，不见不散。”
他吻了吻她发旋，声音低柔，“今天，我是你的。”
苏晚星回头，己经没人，只剩玄关处一点冷风。
她拍拍发烫的脸，把围裙口袋里的长发扔进垃圾桶，像扔掉那点无端生出的猜忌。
她哼着歌上楼，准备化妆，手机却亮了一下——林薇发来一张截图：沈嫣然朋友圈：多谢某人深夜送我回家，外套先欠着～配图是一截男人的西装袖口，蓝宝石袖扣闪着冷光，正是她去年送顾宸泽的生日礼物。
苏晚星盯着屏幕，指尖一点点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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