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砸在玻璃幕墙上，噼里啪啦响。
整个城市的霓虹泡在水幕里，糊成一团，跟打翻的调色盘似的，看着挺贵，又有点脏。
夏朵的手指跟条滑腻的蛇似的，在我光溜溜的脊背上蹭。
刚做的指甲划过皮肤，带起一阵细痒的颤栗。
“啧，林枫…你这身子骨，到底吃啥长的？”
她声音哑着，是事后那股子磨人的懒劲儿，舌尖卷着每个字，跟在品什么余味似的。
我没回头，眼睛盯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
空气里还飘着她的香水味，香奈儿五号，甜腻腻的，还特霸道。
跟我出租屋里那股散不去的霉味掺一块儿，那味儿，真他妈操蛋。
她的手越来越不老实，往下面探。
我猛地抓住她手腕，劲儿没控制住，估计给她捏疼了。
她“嗯”了一声，不是喊疼，倒像是更来劲了。
“别闹。”
我声音干巴巴的，喉结滚了滚。
脑子里乱成麻，一会儿是刚才她在我耳边又压抑又放肆的哼唧，一会儿又是白天在公司，那个肥头大耳的王总把报表摔我脸上的样子。
“装什么正经？”
夏朵嗤笑一声，支起身子，丝绒被从她光溜的肩膀滑下去。
她凑到我耳边，热气呼在耳廓上，痒得慌。
“刚才你可没这么蔫儿。
哎，说真的，你们男的…都跟你似的…这么猛？”
像头牛一样吗？
她这话跟把钥匙似的，咔哒一下，捅开了我故意封死的那个角落。
猛？
去他妈的猛！
这破“天赋”，谁要谁拿去！
脑子里突然闪回几年前那个下午——大学实验室里，那股子呛人的臭氧味，还有“嘭”的一声爆响。
眼前蓝光猛地炸开，跟有千万根针瞬间扎进每根神经里，整个人被狠狠摔在地上，每块肌肉都在抽抽，魂儿好像都要被那股大电流扯出去了。
等我醒过来，己经在医院了。
医生说我能活下来，纯属奇迹。
检查了一圈，除了有点虚，好像没啥大事。
可慢慢的，我发现不对劲了。
首先是脑子。
以前得绞尽脑汁才能看懂的金融模型、K线图，现在扫一眼，脑子里自动就给拆了、拼了，还能推演出好几种可能。
数字在我眼里不再是数字，成了活的、会跳的河，我能清清楚楚“看”到它们往哪儿流。
再就是…夏朵说的“猛”。
这变化让我慌，又有点诡异的感觉——跟命运硬塞了颗糖似的。
尤其是后面这点，最开始那段时间，我都不敢住宿舍，怕尴尬，更怕被人当怪物。
首到后来，才慢慢学会控制，学会装。
“咋了？
哑巴了？”
夏朵的手指又不安分地戳了戳我脸。
我回过神，一把把她按回床上，扯过被子裹紧，动作有点粗。
“睡觉。
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割韭菜么？”
她愣了一下，接着咯咯笑起来，笑声里像掺了玻璃碴。
“行啊林枫，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真有你的。”
她翻个身，留给我一个光溜的后背，没再说话，那沉默怪怪的。
我摸过床头柜上的烟，抖出一根点上。
劣质烟的呛味冲进肺里，稍微压下去点心里的烦躁。
什么天赋异禀，全是狗屁。
那场差点要了我命的电击，没把我弄死，倒把我变成了怪物——脑子好使到不正常，某方面猛得离谱，可照样穷得叮当响，白天还得在办公室给人装孙子。
我从皱巴巴的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枚旧硬币，边边角角都磨亮了。
这是我爸妈留下的唯一东西。
他们要是知道我现在这样，会不会失望？
雨好像小了点，可城市的噪音从来没停过。
我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
明天，还得去那个破公司，对着那个猪头王总点头哈腰。
日子还得过。
只是有些东西，从里到外，早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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