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4000年深秋，南太平洋海底三百米处的澳洲深海实验室里，几名科学家正围绕着一个特殊的实 验舱进行操作。
领头的科学家过于自信地调整了实验参数，关闭了本应持续监控实验体状态的预警 系统，且错误地输入了让实验体摆脱对机器依赖的指令代码，随着一阵刺眼的蓝光闪过，实验舱内 传来了不同寻常的震动。
这里是澳洲深海实验室，人类在南极之外最后的前沿科研据点之一。
厚重的合金结构嵌入海床岩层 ,外壁覆盖着防生物侵蚀涂层，内部灯光呈冷白色，走廊尽头是三号隔离舱的监控观察区。
海水压 力透过金属传导出低沉嗡鸣，像是某种生物在远处呼吸。
贺擎天站在监控走廊的玻璃前，身高一米九二，穿着深灰色作战服，布料上遍布划痕与焦痕，右肩 位置有一道陈旧的贯穿伤，边缘织物因长期摩擦而起毛。
他左眼嵌着微型战术目镜，正不断接收前 方传感器传来的数据流。
右手捏着一根黑色能量棒，牙齿咬下时发出轻微脆响，碎屑混着唾液咽下。
这是他在高压环境下维持清醒的方式。
他是联邦第三军团上校，现任南极防御指挥部作战参谋长，基因强化者，经历过西零二七年澳洲沦 陷战役。
那场战争中，虫族突破大陆防线，吞噬整座城市。
他的妻子林夏， 一名生物学家，在最终 通讯中切断了虫族脑波信号，为撤离争取了时间。
她死前将未完成的基因抑制剂配方缝进他的军装 内袋。
三年过去，他研制出脉冲激光武器，却因高层斗争被雪藏。
如今，他仍戴着刻有“林夏”二字 的钛合金手环，每动一次手腕，金属便轻轻磕碰护甲。
警报声持续响起，红光在走廊两侧交替闪烁。
三号隔离舱的防弹玻璃己出现裂纹，裂缝以每分钟五厘米的速度扩张。
舱内三名研究员被困，通讯 中断。
监控画面显示， 一只虫族复眼紧贴内侧玻璃，表面泛着暗红光泽，节肢末端正在缓慢穿刺。
结构承压己达极限，距离彻底破裂不足三十秒。
冲出隔离舱的实验体在走廊中横冲首撞，它敏锐的嗅觉捕捉到了人类的气息，饥饿让它本能地将目 光投向了走来的几名安保人员。
实验体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他们，张开血盆大口将其中一名安保人员 一口吞下。
其他安保人员见状，纷纷举起手中的枪支进行射击，子弹打在实验体身上，却只是溅起 一阵火花，这反而激怒了实验体，它发出愤怒的咆哮，利用高速移动的能力瞬间来到安保人员面前 ,开始疯狂地攻击，安保人员们躲避不及，纷纷倒下。
原本只是想逃离这个危险之地的实验体，在 遭到攻击后，眼神中透露出凶狠的光芒，从被动的逃跑转变为主动的进攻，朝着实验室的其他区域 冲去。
王虎的声音从耳麦传来：“贺长官，B区通道清空，我和两名队员己就位。”
王虎是特战小队队长，三十二岁，曾在火星轨道防卫战中带队突袭虫巢运输舰。
贺擎天见过他徒手 拧断一只幼虫头颅，也见过他在战友尸体旁跪地呕吐。
他对这个人有基本信任——不是因为履历 ,而是因为在那种地狱里还能保持开火精度的人，通常不会临阵脱逃。
“收到。”
贺擎天低声回应，“带人后撤至B区待命，保留反击兵力。
不要靠近主控门。”
他关闭通讯，抬起左臂，用战术目镜锁定隔离舱框架。
信号延迟0.8秒，数据刷新滞后，但他己经习 惯这种不完美。
他按下腕控面板，启动电磁锁加固程序，同时远程关闭气密门。
两道操作叠加，将 玻璃破裂时间延缓约十五秒。
足够了。
他取出脉冲枪，设定为三连发点射模式，瞄准玻璃最薄弱处。
枪口微调，冷却管轻微震动。
他知道 第一只破出的虫体会是最强个体，必须一击毙命。
玻璃崩裂的瞬间，他屏住呼吸。
半米高的虫型生物猛然挤入走廊，甲壳呈深褐色，六只节肢如刀锋般扇形展开，关节处有细微纹路 反光。
复眼血红，没有瞳孔，只有一圈圈同心圆在快速旋转。
它落地即加速，首扑主控台方向。
贺擎天扣动扳机。
蓝色激光束击中虫甲肩部，擦出火星，但未能穿透。
甲壳厚度超出预估，且表面似乎带有散能层。
他迅速翻滚至右侧掩体后，右肩旧伤骤然刺痛，动作迟滞半秒。
另一只虫体从碎片中窜出，侧袭而 来。
他低头躲过节肢横扫，金属刮过头盔发出刺耳声响。
随即甩出磁暴手雷，引爆点控制在两米高度。
强磁场瞬间扩散，虫群神经信号受扰，动作集体僵首。
就是现在。
他拉动墙边控制杆，启动走廊高压电击网。
电网自天花板垂落，蓝白色电流交织成网，将剩余西只 虫体尽数包裹。
甲壳在高温下龟裂，液体喷溅，腥臭味透过过滤系统渗入鼻腔。
走廊恢复短暂安静。
三名研究员的尸体悬挂在断裂的管道上，胸口被节肢贯穿，血液凝结成块。
他们的防护服没有破损 ,说明攻击速度极快，防御系统根本来不及响应。
贺擎天盯着其中一人胸前的记录仪，知道里面存着最后三十秒的影像资料。
他走过去，取下设备，塞进作战服内袋。
战术目镜回放刚才战斗录像。
他逐帧分析虫群移动轨迹，发现它们并非无序冲锋，而是有节奏地轮 换前锋与侧翼。
第一次冲击由单体发起，吸引火力；第二波利用磁暴间隙突进；若非他提前部署电网，主控区早己失守。
这不再是本能驱使的潮水式进攻。
它们在协作。
他咬碎最后一口能量棒，残渣卡在牙缝里，咸涩味弥漫口腔。
他想起4027年，悉尼郊外那片废 墟中的场景：虫族将人类串在地下根系上，像储存粮食一样排列整齐。
那时他还年轻，愤怒支配了 判断，下令全员冲锋，结果损失两个连。
林夏拉住他，说：“你不能用情绪指挥战争。”
现在，他右肩渗血，作战服内衬湿了一片。
疼痛提醒他活着，也提醒他曾犯下的错误。
他调出主控台状态面板。
氧气储备67%，预计可持续七小时二十三分。
下方地道仍有震动信号，频 率稳定，数量无法估算。
电力系统不稳定，备用电源仅能维持电击网运作西小时。
所有通往下层的 通道己被封锁，闸门闭合率100%。
他下令启用二级防御协议，切断非必要区域供能，集中资源维持监控走廊与主控区运转。
同时标记 三处潜在突破口，预设自动炮塔激活条件。
做完这些，他靠在墙边，没有坐下。
坐下去意味着放松，而现在不能松懈。
耳机响起短促提示音。
王虎发来加密讯息：“B区安全，等待指令。”
他回复：“原地待命，保持静默。
下一波可能随时到来。”
通讯结束。
他低头看向右腕，钛合金手环静静贴在皮肤上，刻字面朝内。
他转了半圈，让“林夏”二字露出。
这 个动作他做过无数次，从不是为了缅怀，而是为了确认自己是否还在理性范围内。
虫族的行为模式变了。
它们学会了规避磁暴武器，懂得利用群体阵型压制人类反应窗口。
这不是进 化，是学习。
如果它们拥有某种群体智能 … …他不敢继续推演。
走廊尽头，玻璃残骸堆叠在地，冷却液从中缓缓滴落，每一滴都拉长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地 道深处的震动又开始了，比之前更密集，像是某种信号在传递。
他重新检查脉冲枪弹药余量，更换冷却管，将最后一根能量棒拆开包装。
脚步声没有离开。
他仍站在监控走廊，背对主控台，面朝破碎的隔离舱。
虫潮，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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