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秦天涯的电动车挡风板上，溅起的水花糊了半边镜片。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超时10分钟”的红色提示刺得人眼疼——这是他今天的第35单，再超时，不仅这单白跑，还要倒扣50块罚款。
电动车的电量格只剩下最后一格，在雨幕里闪着微弱的红光，像他此刻的底气。
秦天涯咬着牙拧动车把，车轮碾过积水的路面，溅起的泥水打湿了他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怀里的外卖箱用塑料布裹了三层，他还是怕汤洒出来——上次就是因为洒了半盒汤，顾客不仅给了差评，还投诉他“服务态度差”，让他扣了整整三天的绩效。
“再快两分钟，应该还能赶上。”
秦天涯喃喃自语，熟练地拐进一条窄巷。
这里是老城区，路窄得只能容一辆电动车通过，两边的旧楼墙皮剥落，雨水顺着水管往下淌，在地面积成一个个小水洼。
他记得这户顾客住在顶楼，没有电梯，上次送单时，他爬了七层楼，喘得像条狗，顾客却连门都没开，只让他把外卖放在门口。
终于到了楼下，秦天涯撑着一把破了洞的雨伞，抱起外卖箱就往楼上冲。
楼梯间里没有灯，他只能凭着记忆摸索，脚下的台阶又湿又滑，好几次差点摔倒。
到了七楼，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按响了门铃。
“叮咚——”门铃响了两声，门却没有像上次那样立刻打开。
秦天涯皱了皱眉，又按了一次，心里开始打鼓：不会是顾客睡着了吧？
还是己经取消订单了？
就在他准备打电话联系顾客时，门突然开了。
但开门的人，却不是他印象里那个穿着睡衣、语气不耐烦的年轻人。
门口站着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身材高大，气场慑人，像电影里的保镖。
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个女人，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像冰。
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指尖夹着一支钢笔，看起来干练又疏离。
秦天涯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怀里的外卖箱差点掉在地上。
“请问……这里是701吗？
我是送外卖的，顾客点了一份黄焖鸡米饭。”
那个女人没有说话，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目光从他湿透的头发，扫到他沾着泥水的牛仔裤，最后落在他怀里的外卖箱上。
她身边的一个男人上前一步，接过秦天涯手里的外卖箱，随手放在了旁边的鞋柜上，动作轻得像在放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秦天涯先生，”女人终于开口了，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是亥清，秦氏集团的执行总裁。
我们等您很久了。”
“秦氏集团？
亥清？”
秦天涯一头雾水，“你们找错人了吧？
我就是个送外卖的，不是什么秦先生。”
他以为是对方认错了人，转身就要走，却被旁边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秦先生，您没有认错人。”
亥清上前一步，将手里的文件夹递到秦天涯面前，“这是秦老爷子的遗嘱，您可以看一下。
根据遗嘱，您是秦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将继承集团100%的股权，以及包括三座私人岛屿、十五家上市公司在内的千亿资产。”
“千亿资产？
继承人？”
秦天涯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了一下。
他看着亥清递过来的文件夹，封面上印着“秦氏集团遗嘱”几个烫金大字，晃得他眼睛发花。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偶尔会提起他有一个从未谋面的爷爷，说他爷爷是做“大生意”的，但他一首以为那只是母亲随口编的故事，用来安慰他没有父亲的童年。
“我……我不信。”
秦天涯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我妈还在医院等着我送医药费，我还要去跑下一单，你们别开玩笑了。”
亥清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是将文件夹又往前递了递：“秦先生，这不是玩笑。
老爷子在三个月前就己经安排好了一切，之所以现在才联系您，是因为他希望您能在普通人的生活里多磨练几年。
现在他去世了，这份遗嘱也该生效了。”
秦天涯的手颤抖着，迟迟没有接过文件夹。
他想起自己这些年的日子：为了凑母亲的医药费，他一天打三份工，送外卖、搬砖、发传单，累得倒头就睡；为了省几块钱，他从来不敢点外卖，每天都自己带馒头和咸菜；为了不被顾客投诉，他就算受了委屈，也只能笑着道歉。
而现在，有人告诉他，他其实是个千亿集团的继承人，是个亿万富翁。
这太荒谬了，像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我……我需要时间想想。”
秦天涯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看着亥清，“我妈还在医院，我得先去给她送医药费。”
亥清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递给秦天涯：“这张卡里有一千万，您可以先用来给阿姨治病。
明天上午九点，我会派车来接您，去集团办理交接手续。”
秦天涯接过银行卡，卡片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看着手里的银行卡，又看了看亥清，心里五味杂陈。
“好。”
他终于点了点头，“明天九点，我会准时到。”
说完，他转身就往楼下走，脚步有些踉跄。
他没有再去想那单超时的外卖，也没有再去想明天的配送费，脑子里只有亥清刚才说的话，和那张黑色的银行卡。
雨还在下，秦天涯骑着他的电动车，行驶在雨幕里。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为了那几块钱的配送费而奔波，而是朝着一个他从未想象过的未来，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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