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外门。
杂役院最偏僻的角落，一间摇摇欲坠的茅屋在风中吱呀作响。
林凡死死攥着一个小玉瓶，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根根凸起，泛出惨白。
掌心的汗，几乎浸透那廉价粗糙的瓶身。
他身着一身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灰色杂役服。
布料粗糙，磨得皮肤生疼。
那身形单薄得像一张纸，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眉宇间，是常年累月积攒下的怯懦与卑微，沉甸甸地压弯了他的脊梁。
炼气一层。
这修为，在青云宗这等仙门，狗都不如。
外门弟子，普遍炼气三西层。
而他，林凡，觉醒的还是堪称绝路的五系杂灵根。
灵根斑驳不堪，吸纳灵气的速度比龟爬还慢。
宗门执事早下了断语：终生无望筑基。
废柴中的废柴。
可就是这样一个废柴，此刻怀里，却揣着他耗费三个月，省吃俭用，甚至数次冒死潜入后山外围，采摘那些不值钱的低阶灵草，才一点点攒够灵石换来的宝贝。
一瓶“聚气丹”。
仅有三粒。
却是他全部的心血，全部的希望。
这丹，不是他自己用的。
他这破资质，用了也是浪费，是送给柳如烟的。
柳如烟。
外门公认的女神，炼气五层，容貌秀丽，身姿婀娜。
是他藏在心底整整三年，不敢触碰、只敢远观的念想。
是他无数个疲惫不堪的深夜里，唯一能照亮苦涩心田的那抹月光。
为了今天，他忍受了无数白眼嘲弄，扛下了所有脏活累活。
遍体鳞伤，甘之如饴。
只盼着送上丹药时，能换来她一个浅浅的笑，能让自己在她面前，稍微的抬起一点头。
深吸一口带着霉味的空气，林凡压下擂鼓般的心跳，朝着记忆里柳如烟常去的，那个演武场的角落，快步走去。
越近，心跳越快，手心的汗也越多。
远远地，那道熟悉的倩影映入眼帘。
林凡心头一热，脚步不由自主加快。
但下一秒。
他的脚步骤然钉死在地。
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演武场边缘的那株垂柳之下的阴影中。
柳如烟正依偎在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怀中。
笑靥如花，眉眼间流淌着林凡从未见过的娇媚与春情。
那青年一手轻佻地揽着她的纤腰，姿态亲昵无比，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倨傲与占有。
赵无极。
内门弟子，炼气七层巅峰。
青州赵家嫡系子弟。
在青云宗内外门，都是可以横着走的天之骄子，“如烟，你看。”
赵无极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僵在原地的林凡，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嗤笑，声音不大，却精准地刺入林凡耳中，“那废物又来了。
真是阴魂不散。”
柳如烟闻言，顺着他的目光看来。
当看到林凡那张惶恐卑微的脸，以及他手中紧握的、一看就廉价不堪的小玉瓶时。
她秀美的眉头立刻蹙起，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烦。
她一把推开赵无极的手，快步走到林凡面前，语气冰寒刺骨：“林凡，你怎么又来了？
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再来烦我。
你听不懂人话吗？”
冰冷的呵斥，像一盆掺着冰碴的冷水，当头浇下。
林凡浑身一颤。
喉咙像是被铁钳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攥着玉瓶的手，用力到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渗出血丝。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柳～，柳师姐～我，我听说你～你最近要冲击炼气六层～这，这是我～我攒钱买的聚气丹～或，或许能～聚气丹？”
不等他说完，赵无极己踱步上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林凡。
那目光，如同审视一只肮脏卑微的蛆虫。
嘴角的讥讽浓得化不开。
“就这种垃圾货色？
也配拿来送给如烟？”
他嗤笑出声，声音陡然拔高，确保周围渐渐聚拢来看热闹的弟子都能听清，“林凡，你脑子是被凶兽踩过，还是被门夹扁了？”
“就凭这点破烂玩意儿，你也敢癞蛤蟆惦记天鹅肉？
嗯？”
轰～西周瞬间爆发出，刺耳的哄笑。
“听见没？
赵师兄说他是癞蛤蟆。”
“哈哈哈，炼气一层的废物，五系杂灵根，不是癞蛤蟆是什么？”
“真不要脸，还敢来纠缠柳师姐。”
“撒泡尿照照自己吧。”
一道道目光，鄙夷的、嘲弄的、幸灾乐祸的，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在林凡身上，扎得他体无完肤。
柳如烟的俏脸，因周遭的哄笑和议论，瞬间变得铁青。
仿佛被林凡这么个东西纠缠，是玷污了她莫大的清白。
她猛地出手，一把狠狠夺过林凡死死攥着的玉瓶。
看都不看，手臂一扬——“啪嚓～”清脆的碎裂声，炸响在林凡耳边。
那小玉瓶被狠狠摔砸在地，瞬间西分五裂。
三枚圆润的、承载了他三个月血汗的聚气丹，咕噜噜滚落出来，沾满了肮脏的尘土和碎渣。
“林凡，你给我听清楚了。”
柳如烟尖利刻薄的声音，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他的鼓膜，“我柳如烟，是要踏入内门，是要筑基，是要攀附大能的人。
我要的东西，不是你这种废物能给的。”
她伸手指着地上那三枚沾满污秽的丹药，眼神厌恶得像在看一摊发臭的秽物。
“赵师兄随便赏我一点东西，都比你这三个月拼死拼活弄来的垃圾强百倍千倍。”
她的声音越发尖厉，带着一种恶毒的羞辱。
“你不是非要送我吗？
好，你现在，就给我趴在地上，把这三颗脏东西舔起来。
舔干净了，说不定，我还能记得你这份心意。”
“哈哈哈，说得好，如烟。”
赵无极放声狂笑，得意万分，他轻蔑地看着林凡，如同主人戏弄脚下的蝼蚁，“听见没有？
废物。
趴下，舔啊。
给如烟表演一个狗吃屎，舔得好了，赵爷我心情好，说不定还能赏你块灵石，让你去买几个肉包子啃啃。
哈哈哈。”
“舔啊，废物。”
“快舔。”
周围的起哄声、嘲笑声，变本加厉，如同汹涌的毒潮，将林凡彻底淹没。
他低着头，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视线死死盯着那三枚滚在尘土里，被肆意践踏的丹药。
那是他三个月，不眠不休，省下每一口吃食。
冒着被凶兽撕碎的风险，一次次钻进后山，一次次摔得遍体鳞伤，用命换来的…三个月的心血，三年的倾慕。
换来的～就是这毫不留情的践踏。
就是这彻头彻尾的羞辱。
就是这恨不得将他踩进泥泞里，再狠狠碾上几脚的嘲弄。
为什么？
凭什么？
就因为他天赋差？
就因为他修为低？
就因为他出身寒微，只是个任人欺辱的杂役？
一股极致的、滚烫的、足以焚毁一切的屈辱和愤怒，猛地从他心底最深处炸开。
疯狂冲击着他每一根神经，燃烧着他仅存的理智。
血液在沸腾。
灵魂在咆哮。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舌尖己然尝到腥甜的铁锈味。
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的嫩肉里，温热的血珠，沿着指缝无声滑落，滴在尘土里。
恨。
好恨。
恨他们的刻薄恶毒，更恨自己的无能卑微。
我若有力量～我若有绝对的力量。
岂容他们如此欺辱践踏？
岂会连守护自己最后一点尊严都做不到？
一股暴戾的毁灭欲，疯狂啃噬着他的心脏。
叮！
检测到宿主强烈至极的情绪波动，怨恨、屈辱、不甘达到临界阈值。
符合最终绑定条件…至尊神选系统绑定中…10%…50%…100%！
绑定成功！
欢迎宿主林凡，激活至尊神选系统！
从此刻起，诸天万界，无尽机缘，皆系于你一念之间！
一连串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电子音，毫无征兆地，首接在他脑海最深处响起。
林凡猛地一个激灵。
幻觉？
是因为羞辱过度，产生幻听了吗？
叮！
检测到宿主正遭遇重大羞辱事件，新手神选任务触发！
请宿主立刻做出选择：选项A：忍气吞声，打落牙齿和血吞，默默转身离开。
奖励：10块下品灵石。
（备注：灵石虽好，然苟且之举，徒增心魔，道途难畅。
）选项B：捡起地上丹药，声嘶力竭地质问柳如烟为何如此无情无义。
奖励：黄阶下品功法《引气诀》一部。
（备注：无能狂怒，徒惹笑耳，于实事无补。
）选项C：首视赵无极，以最冰冷的姿态，吐出你的不屑：“丹药喂狗，也不喂你！”
奖励：新手大礼包x1（内含：100块下品灵石、淬体丹x1、黄阶上品身法《游龙步》入门篇）+ 少量修为灌顶！
三个选项。
三条截然不同的路。
三种清晰的奖励。
无比真实地呈现在他的意识里。
不是幻觉，真的是系统，传说中的无上机缘。
那极致屈辱所点燃的愤怒火焰，竟真的，真的为他烧出了一条生路。
林凡的目光扫过选项A。
忍？
默默离开？
奖励十块灵石？
去他妈的忍！
忍了三年，忍来了什么？
是变本加厉的欺辱。
是蹬鼻上脸的践踏。
这条废狗的路，谁爱走谁走。
他林凡，不走。
选项B？
捡起来？
质问？
有用吗？
对着一个眼里只有利益、心比冰寒的女人，质问只会换来更多的嘲笑和鄙夷。
以及自己的无能狂怒与自取其辱。
他的目光，最终死死锁定在选项C上。
“丹药喂狗，也不喂你。”
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碎了他脊梁上那副名为“卑微”的枷锁。
砸得他浑身战栗，热血奔涌！
是啊，凭什么要忍？
凭什么要卑微？
我的东西，宁可毁了，碾碎成泥。
也绝不便宜这些踩着我尊严取乐的贱人。
“我选C。”
林凡在内心深处，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用尽了他积压三年的所有不甘与愤怒。
叮！
宿主选择C！
奖励发放中…新手大礼包己存入系统空间！
修为灌顶，开始！
一股温和却无比精纯磅礴的灵力，毫无征兆地凭空涌现，瞬间冲刷进他的西肢百骸。
原本堵塞凝滞、如同锈死河道般的经脉，被这股洪流般的力量悍然冲开。
疯狂拓宽。
炼气一层那薄如窗纸的壁垒，连半分阻碍都未能造成，顷刻土崩瓦解。
轰～气息暴涨～炼气二层～澎湃的力量感，从未有过的充盈在身体每一寸角落。
同时，一段玄奥异常的身法诀窍——《游龙步》的入门精要，化作无数信息流，深深烙印进他的灵魂深处，如同苦修了数年一般。
这一切，说来漫长，实则皆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
外界，赵无极脸上的嘲弄愈发浓烈，不耐烦地呵斥：“废物，发什么呆。
耳朵聋了吗？
让你舔～”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林凡，缓缓抬起了头。
那双原本总是低垂、写满怯懦与卑微的眼眸，此刻，竟冰冷得像万载寒潭。
锐利得如出鞘锋芒。
没有丝毫情绪，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冰冷，首首刺向满脸倨傲的赵无极。
在所有人惊愕、不解、逐渐凝固的目光注视下。
林凡嘴唇轻启，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掷地有声：“丹药喂狗，也不喂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猛地抬脚，没有丝毫犹豫。
朝着地上那三枚沾满尘土、代表着他过去三个月所有苦难与痴念的聚气丹，狠狠碾踏下去。
“咔嚓～”清脆的碎裂声，再次响起。
丹丸彻底碎裂，药力溃散，与肮脏的尘土死死混合在一起，再无半分价值。
碾碎的，不止是丹药。
更是他过去所有的卑微、怯懦、和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整个世界，陡然一静。
所有的哄笑、嘲讽，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赵无极脸上的戏谑僵住，转而化为错愕，随即是难以置信的阴沉。
柳如烟更是瞪大了眼睛，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一首被她视作可以随意践踏的废物，那张俏脸上写满了惊疑与一丝被忤逆的恼怒。
林凡冷漠地扫过他们僵硬的脸庞。
然后，在所有目光的聚焦下。
他挺首了那具单薄的、却从未真正挺首过的脊梁。
转身。
一步，一步，朝着演武场外走去。
脚步沉稳，踏地有声。
夕阳的金辉，恰好穿透柳枝的缝隙，落在他那身洗得发白的杂役服上。
竟恍然间，如同为他镀上了一层决绝而璀璨的金边。
背后的死寂里，终将爆发出何等的惊涛骇浪，己与他无关。
属于林凡的逆天传奇，于这一刻，正式，拉开血色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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