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后院，花影重重，春风正好，却难掩闺阁之中的愁绪。
“婉婉，爹己应下了城中刘员外的亲事，择日不如撞日，明日便让你过门。”
主屋里，苏父一边抚着胡须，一边满脸得意地对苏婉婉说道，仿佛送她入火坑是天大的喜事。
苏婉婉一怔，手中绣帕“啪嗒”落地，心头如被针扎。
她才十八岁，正是豆蔻年华，怎么可能甘心嫁给那个半百老员外，还只是做小妾？
“爹！”
她双目泛红，声音颤抖，却硬是抬着下巴，“我不去！
婉婉不去做小妾！”
“放肆！”
苏父一拍桌子，声音如洪钟。
满脸的横肉一抖，眼中只有银子般的贪光。
“刘员外许下二十两银子，你去做妾是你的福分！
家中债务累累，你若不去，难道要为父去抵命么？”
苏婉婉心口一窒，脸色霎时惨白。
二十两银子……在爹眼里，她不过就是能换钱的货物么？
她咬住唇瓣，纤细的手指攥得发白。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硬是不肯落下。
她自小聪慧伶俐，如今虽心如刀割，却不愿在苏父面前示弱。
“女儿宁死，也不会去做妾。”
话音一落，屋中气氛骤然凝固。
苏父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来，猛地站起身，举手就要打她。
“够了！”
屋角处，一个柔弱却坚定的声音响起。
苏母急急上前，伸手拦住了苏父的手掌。
“婉婉自小就性子倔，你逼她只会出事。”
苏母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怜惜，暗暗对苏婉婉使了个眼色。
苏婉婉看着母亲，鼻尖一酸，心中却升起一丝希望。
她懂母亲，那眼神分明在说：别怕，我会帮你。
苏父却不依不饶，甩开妻子的手：“妇道人家，少插手！
她若不嫁，休怪我无情！”
“爹！”
苏婉婉声音颤抖，却倔强无比，“你要银子，我去挣！
债，我替你还！
可我就是不嫁！”
“哼！
一个黄毛丫头能耐什么！”
苏父冷哼一声，袖子一甩，大步出了屋子，仍口口声声嚷嚷着“明日一早，送去刘府”。
门“砰”地一声关上，屋内只剩下母女二人。
苏婉婉终于绷不住，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她扑进母亲怀中，低声抽泣：“娘，我不想去……我宁愿死在这院子里，也不愿被卖去做妾……”苏母眼眶也红了，抚着女儿柔顺的长发，低声道：“傻孩子，娘怎会让你去送死？
今晚……娘送你出城，你快逃吧。”
苏婉婉猛地抬头，泪眼朦胧中满是震惊：“娘！”
苏母咬了咬牙，眼神里满是决绝：“娘知道你聪慧坚韧。
外面的路虽苦，但总比被困在刘府一辈子要强。”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今夜三更，娘在后门等你。
你只需带些盘缠衣物，莫要多带，以免被人发现。
出了城门，一路往西，山路虽险，但人少。”
苏婉婉眼中泪光闪烁，心头既酸又暖。
母亲在这世间是唯一护她的人了。
“娘……”她哽咽着，却坚定地点头，“婉婉记下了。
若能活命，他日必定接你同走！”
苏母笑了笑，抹去她的泪水，叹息道：“傻丫头，娘只求你能安好……”夜幕渐渐沉下，院外的风吹得竹影摇曳。
此刻的苏婉婉，心里己然生出一道无形的铁骨：她绝不会任命运摆布。
她不知道前路是何，但她知道自己要走出去，哪怕一身是血，也要活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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