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总想给自己来个大逼斗。
比如现在的我。
要不是理智死命拽着我的麒麟臂,此刻的我能坐地拔高两公分了。
我叫陈墨。
洛城理工大学社科系的大三学生。
两星期前我年少轻狂不后悔,选了个《近代民间志怪文献考据》当论文课题。
现在我是肠子都悔青了。
“真是脑子被门夹了才选的这破题!”
我低声骂了自己一句。
实在没辙,找不到任何方向,只得求助辅导员。
辅导员李林,土生土长的洛城人,也是留校的学长,比我们大不了几岁,平时说话没什么架子,就是嘴毒。
听完我的选题课名称,他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陈墨,你这脑子是被教学楼那自动门夹了吧?”
好吧,我陈霸天,行走江湖,为了意念通达,欺师灭祖之事,也不是不可以做。
于是我捋起了右手袖口。
“我明天就提议把那破门拆了。”
不愧是辅导员,见风使舵之能,让吾辈甘拜下风。
“让我看看你现在的参考资料,我帮你想想办法。”
我把随身带着的一摞参考文献扔到他的面前。
他低头扫了一眼,表情变得很丰富:"《洛城晚报鬼怪版合订本》?
《1997年菜市场闹鬼事件实录》?
陈墨同学,你这是准备给《故事会》供稿吗?
"我捏了捏手指,发出几声“咯咯”声。
“走走走,带你去个地方,说不定有你要的资料,我留校那年整理过老图书馆的旧书,见过几册民国时期的民间笔记。”
他怕我真的要欺师灭祖,赶紧拍拍我的肩膀,一副和蔼可亲的导师状。
“老图书馆?”
我愣了一下,那地方在校园西北角,偏僻得很,平时连情侣都不去那儿约会,我一个单身狗去那,以后不会找不到对象吧?
跟着李林七拐八绕到老图书馆门口,他往楼梯口一站,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扔给我:“自己进去找,记住啊,找着就赶紧出来,这地方邪门得很。
听老馆长说,这儿聚阴,让我少来。”
我接过钥匙,刚要迈步,就听见身后传来 “呸呸呸” 的声音,回头一看,李林正在摸台阶上的铁栏杆,嘴里还念念有词:“洛城地邪,不能乱说,摸铁辟邪,摸铁辟邪……”我忍不住笑道:“李导,您这都哪儿学的封建迷信?”
他头也不抬,冲我挥挥手说道:“我姥姥教的,洛城老规矩,你快进去,我在这儿等你,别磨蹭。”
推开老图书馆的大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我不禁打了个冷颤,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我陈墨,社会主义好青年,唯物主义坚定拥护者,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伸手按了按门口的开关,灯管闪了半天才亮,昏黄的光线下,立着一排排歪歪扭扭的书架。
书大多很破旧,有的连书脊上的字都磨没了。
我用手指指着书脊一本本划去,从《淮南方志异闻》划到《夜谈录》,再到《柳泉杂俎》。
每本书名都透着股 半夜看了会做噩梦的气质,却没有一本和近代民间志怪沾边。
“完了,这趟又是白跑,看来期末挂科挂定了。”
我叹了口气,心里己经开始盘算着回去后在床头挂个柯南。
正准备转身走人,我眼角的余光看到最里面的书架下,居然堆着一摞旧书。
本着 “贼不走空”,啊呸,严肃的学术精神,我蹲下去扒拉,最上面基本书面都烂了,根本看不清写得什么。
“得了,还是回去找哪个柯南图案帅气吧。”
我瘫坐在地上,正想对着天花板哀嚎,忽然发现那摞书的最底下,压着本线装书。
这书在一堆腌臜里,它居然就透着点鹤立鸡群的意思。
我把它从底下抽了出来。
封面是纯黑的,没写字,就绣着条龙,一只眼睛是个金灿灿的太阳,另一只却是黑漆漆的旋涡。
别说,看着还挺别致的。
翻开第一页,我就傻眼了。
里面满页都是篆文,偶尔插几张插图,画得跟鬼画符似的,我根本看不懂。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但有几个大学生会去学篆文啊喂!”
我一边吐槽着,一边还是忍不住往下翻。
主要是好奇心作祟,越看不懂越想看看后面有啥,就喜欢这种知识脑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感觉。
翻到中间时,一张插图突然让我手一抖,书差点掉地上。
那画上是个人,穿着件黑色长袍,脸被长长的头发挡得严严实实,连个眼睛缝都看不见。
这不就是我小时候看《山村老尸》里的楚人美吗?
我瞬间想起小时候看电影后,半夜不敢上厕所,非得拉着我妈陪的怂样,后背 冒出一层冷汗。
“别吧,这地方可别传来唱戏声……”我嘴里念叨着,赶紧把书合上。
话音刚落,头顶的灯管突然灭了。
周围瞬间陷入一片灰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阳光,把书架的影子拉得老长,看起来就跟站着一排瘦高个似的,渗人的很。
“我擦,这书还自带环境效果吗?”
我自嘲着,赶紧往门口走。
不敢再待了呀,再待下去,我怕自己要脑补出一整部鬼片。
可刚走两步,我就觉得不对劲。
我感觉自己的心跳瞬间变得很快,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中偷窥我。
我赶紧西下张望,可是周围空无一人。
“嘶~”一声轻微的响动在我耳边响起。
“谁?
谁在那儿?”
我吓得不自觉地喊了一声。
没人应声。
可那种被盯着的感觉更强烈了,就好像有无数双眼睛,从书架的缝隙里、从墙角的阴影里,死死地盯着我。
快跑!
这两个字瞬间在我脑子里浮现,我转身就往门口冲,管它是什么,先跑出去再说。
可就在转身的那一刻,我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刚才放书的地方。
那里的空气诡异地扭动起来,然后,一个黑影慢慢从空气里浮了出来。
那黑影穿着件破破烂烂的黑色长衫,脸被长长的黑发挡着,没有下半身,只有一团黑气裹着,飘在半空中。
“我靠,黑化 PLUS 版的楚人美!”
。
“鬼,有鬼啊。”
我手脚并用地往门口跑,却感觉一股冷风从身后吹过来,脚上突然一凉。
“噗通!”
我首接摔了个 狗啃屎,膝盖和手肘蹭在水泥地上,火辣辣地疼。
还没等我爬起来,就听见身后的风声越来越近。
我回头一看,那黑影己经飘到离我不到两米的地方,它的脸上突然裂开一个大口子,黑漆漆的看不到牙齿,只有一股寒气从里面冒出来。
“滚开。”
我本能地挥着手臂去挡,身子拼命往后蹭。
手臂刮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一阵刺痛传来。
我低头一看,是个青铜烛台,顶上插着根黑色的蜡烛,我刚才一蹭,胳膊被烛台的边缘划破了,几滴血蹭到了那根黑蜡烛上。
一点黄豆大小的金色火苗,从烛芯上亮了起来。
那火苗小得可怜,感觉口气大点就能把它吹灭。
可当它亮起来的那一瞬间,前面那黑影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黑气组成的身体冒起黑烟,整个身子倒飞了出去。
我瘫在地上,整个人都懵了。
"引魂烛..."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居然被一个凡人点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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