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裴雁卿,家道中落,进了喜乐班,凭本事吃饭。
新来的第一天,就抢了当家花旦红芍的风头。
后台不大,闲话最多。
她说我身世不清白,来路不正。
传得有鼻子有眼,连班主都找我谈话。
行。
既然她这么关心我的家世,我就当着全班人的面,好好给她上一课。
让她知道,有些人就算掉进泥里,骨子里的东西,也比她干净。
也让她明白,舞台上的本事,不是靠嘴皮子耍出来的。
我的剧本,我说了算。
1.一只脚踏进来,天就变了我进喜乐班那天,雪刚停。
院子里的地是湿的,一脚踩下去,鞋底沾了半寸厚的烂泥。
班主陈叔领着我,一路走到后台。
“雁卿,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搓了搓手,哈出一团白气。
后台很挤。
一股子油彩、汗水、旧衣服混在一起的味道。
角落里生着个炭盆,火不旺,半死不活的。
几个小学徒缩在一边,拿眼睛偷偷瞟我。
屋子正中间,围着炭盆坐着的那个,就是红芍。
她穿着件大红的棉袄,领口镶着一圈白毛,衬得她那张脸,又艳又俏。
她没看我,专心致志地用小银签子拨弄着炭火。
火星子一跳,她眼皮子也跟着一跳。
陈叔咳了一声。
“红芍,这是新来的裴雁卿,唱青衣的。
以后大家一个锅里吃饭,多照应着点。”
红芍这才抬起头,那双吊梢眼在我身上溜了一圈。
从我洗得发白的布鞋,到我头上那根最简单的木簪子。
最后,目光落在我背着的那个旧包袱上。
她嘴角一撇,没说话,又低下头去拨弄她的炭火了。
那意思很明白,看不上。
我也不说话。
放下包袱,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陈叔有点尴尬,打了个圆场,就忙别的去了。
屋里没人说话。
炭盆里的火,发出很轻的“噼啪”声。
我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尤其是红芍那道,最毒,带着钩子。
我懂。
这个班子,她是角儿。
我一个新人,没拜码头,没送礼,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进来了。
在她眼里,我就是来抢饭碗的。
她猜对了。
我爹没了,家败了,我娘还病着。
我不是来交朋友的,我是来挣命的。
下午,开嗓。
陈叔让我也跟着亮一嗓子。
我站到院子中间,吸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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