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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难走句子

顾妍一 著

悬疑惊悚连载

《正道难走句子》这本书大家都在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小说的主人公是张简格拉讲述了​炎炎夏一家四口被灭父母双亲惨遭分孩子变成一堆烂而破案的关在一本已被批阅的作业本上......1干刑警这行是不是都特别危险啊?很多人问过我这个问大多时候我都默不作吸几口烟装出一副深沉神秘的样但实际上在这个四线都算不上的小城市我干过最危险的事儿也就是扫扫街边的小按摩原以为日子就这么一直过下直到这一桩案彻底撕裂了我波澜不惊的生郊外城乡结合部有很多这种小...

主角:张简,格拉斯   更新:2025-06-09 11: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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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一家四口被灭门,父母双亲惨遭分首。

孩子变成一堆烂肉。

而破案的关键,在一本已被批阅的作业本上......

1

干刑警这行是不是都特别危险啊?

很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大多时候我都默不作声,吸几口烟装出一副深沉神秘的样子,但实际上在这个四线都算不上的小城市里,我干过最危险的事儿也就是扫扫街边的小按摩店。

原以为日子就这么一直过下去,直到这一桩案件,彻底撕裂了我波澜不惊的生活。

郊外城乡结合部有很多这种小平层,大多都是一些孤寡老人,违规建筑不是我们的事儿,但今天这案子有点奇怪。

一家四口,几天没见过人影,屋里臭的出奇。

不会是死人了吧

邻居是个小老头,头发花白一双眼睛却精神得很,一边说一边熟练地拿出花盆里的钥匙,给我们打开了门。

门一开味道更重了,类似于大卖场的鱼腥味,又夹杂着一股浓重的恶臭。我踩了烟推开门,一抬头就看到这辈子见过最恐怖的场景。

老旧的墙面到处都是鲜红的血迹,客厅的地上上摊着一推已经看不出人影的烂肉,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只觉得眼前什么东西猛地晃了一下。

靠近厨房的吊灯上,正悬着一个人。

准确的来说,是尸体。

那尸体像一块发酵的面团一样被挂着,勉强看出来是个寸头的男人,铁丝勾着脖子上的肉,随着开门的动静晃了两下,肥肿的下半身几乎摇摇欲坠。

身后扑通一声,好像有人栽了过去,我来不及回头,那具尸体晃了两下,竟然直接从脖子上断开,下半身砸在了地上。

挂着的铁丝上,只剩一颗脑袋勾着,跟几个光秃秃灯泡一起晃动。

老伯

身后的小陈猛地喊了一嗓子,赶紧扶起栽下去的老头,蹲着往屋里瞅了一眼,转过身就吐了起来。

我只觉得眼前一晕,嗓子眼里一阵翻江倒海,转头也没忍住。

看着吐了一地的东西,我咽了口唾沫,赶紧让小陈叫救护车,冷汗不停地往外冒,这才想起来掏出手机。

啥情况啊程队?怎么还不回来,赶紧处理完一会儿去吃串……

那股恶臭屏障似的环着我,我往外走了几步,脊背发凉,只觉得头顶的太阳直冒冷光,半天才找回声音。

赶紧带人过来,出人命了。

一听这俩字那头瞬间死寂下来,似乎是考量这句话是不是玩笑,楼底下传来救护车的声音,我说了一串位置,赶紧把门拉上。

都回去别看了

伸头的都是些老头老太太,已经吓出事儿了一个了,这么大年纪这一眼可看不得。

小城里几十年没发生过这事儿了,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我摸出烟盒蹲在楼下等着,没过一会儿张简就从警车上下来了。

程队怎么回事?

我吸了口烟,挥着手让他们把警戒线拉好,才又重新往楼上走。

失踪了一星期了,隔壁老头报的案,说自己也知道备用钥匙在哪,不放心让公安过来见证一下,谁知道一开门人都臭了。

张简脸色有点难看,想起来些什么,老头呢?

送医院了。

周围警戒线拉好,我朝后面拿了个口罩,又一次打开了房门。

局里几乎没接过这样的案子,几个警察直接就捂着嘴跑了出去,还有几个技术科的女警叫得像被车碾死的猴子,这会儿一溜烟都蹿了出去。

张简跟我也算有点经验,戴好手套扯过个相机走了进去。

2

我年过三十,说实话这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恶心的场面,即使第二次看仍然感觉浑身发毛,不过也算是人的本能,波澜不惊的人那才叫可怕呢。

除去门口掉下来的那句尸体,地上摊着的那堆烂肉勉强可以辨认是三个人,分别是一个老人,一个女人,一个孩子。

而头身分离的,是个男人。

我心底沉了一下,撇了撇门口的鞋柜,很明显这是一家四口。

张简踩着地上的血,发出黏腻的声音,他呼吸加重跟我对视了一眼,骂了句脏话。

操他妈的这是多大的恨啊

我看了一眼地上墙上喷溅的鲜血,家具跟地板都几乎要看不清他原来的颜色,整个屋子就像是一个被血泡过的玻璃杯。

杀人的方法有那么多种,能把人搞成这样,这得多大的仇。

根据尸体的腐烂程度,外加报案的时间,出判断死亡应该在七天前左右。

老法医比我年龄还大,倒是比那些稚嫩的毛蛋子淡定的多,指挥我们拍了照,过去把粘着的三人分开。

尸体腐烂的时间久了,再加上血水的浸泡,脸上的肉挤在一起,只能看到翻着的眼白,三人的衣服一片鲜红,隐约可以看到大面积的刀伤。

那孩子看起来应该有七岁左右,呈现出趴着的姿势黏在女人身上,老法医把两人侧过来,刚分开,那女人肚子就猛地一涨——

接着,肚子里的东西就像是打开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啦涌了出来。

张简终于忍不住了,把相机往我手里一塞就冲了出去,我看着地上的一堆跟猪大肠一样的东西,慌里慌张地别开了眼。

夏天热,肌肉黏在一起,一扯就烂了。

老法医带了副老花镜,这会儿摘下来挂在了胸口,估计也是不想看清这么恶心的场景。

我随手拍了几张,没敢看镜头,又走到那男人的身边。

没了头的尸体冲击力可是更大,老法医看出了我脸色的难看,拿了块布盖上。

同样是刀伤,至于致命伤,需要带回队里解剖再看。

我刚来的时候,尸体是被吊起来的。

我指了指头顶的吊灯,刚一抬头就看见那脑袋被吊起来,藏在几个灯泡后面,若隐若现的看过来。

说出来倒是丢人,我一个三十岁的大老爷们儿,这一眼真的吓得差点尿裤子。

上学那会儿看过书里有句话说,人的恐惧往往来自于生活中随处可见的事情,就像大部分人不害怕格拉斯,却害怕笔仙。

让人恐惧的适合随手可见的东西挂上钩,就很容易变成挥之不去的阴影。

尸体被抬进裹尸袋,几个技术人员费了半天劲才把那颗头取下来,我猛地吸了口烟压下作呕的感觉,围着屋子看了一圈。

这种老旧的平层一般都是老人的自建房,通常用来出租,一个月百十块钱。

整间屋子被玻璃门分成了两个房间,桌子板凳间几乎没有什么缝隙,一张不大的桌子上放着案板和炒锅,正对着窗口。

程队,刚才问了一下,这一家四口是租在这里的,好几年了。

张简这会儿脸色好了一点了,推开窗户说道:

房租都正常交,这一家人平常都不怎么出门儿,也没跟什么人结过仇,还有他家的小孩儿脑子好像不太好……

我没接话,转头看见门口挂着个红色的书包,上面还别着一块儿学校的校徽,打开看了看,只有两本儿家庭作业。

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七天前的晚上……大概是七点往后。

神呐程队,尸体都装走了您都能看出来—哎哟

我卷着手里的作业敲了敲他的头,翻开放到他面前。

严肃点儿,看这。

作业本儿上是孩子稚嫩的笔记,底下明显的标着日期——

 6 月 18 号 家长已阅。

书包好端端的挂在这儿,。要么是写完了提前收拾好,要么是放学回来还没打开,家长已经批改过了,肯定是前者。

小学都是六点放学,到家写写作业,肯定是七点往后了。

这到底是哪个畜生干的,一家四口竟然一个都不放过

我没说话,把烟头掐灭,一回头看见客厅的桌子上摆着一张全家福,四双眼睛笑盈盈地望着我。

一瞬间,我的眼前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莫名打了一个冷颤。

3

小小的周昌市发生了这么严重的命案,局里立刻紧急开了会,要求七天内找出凶手,至于对外,好在那地方是城郊,又是一群老头老太太,消息很快就封锁住了。

这要是在市中心,几个闪光灯过去,各大媒体非得传爆了。

小程,没问题吧? 

我站直了身体说: 没问题局长。

有问题,问题大了。

这可是无头灭门惨案。

面对局长殷切厚望的眼神,这窝囊话我哪说的出口。

局长点了点头,一脸凝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件事省厅一直盯着的,一定要尽快。

尽快,从哪尽快?

领导们向来说的轻快,绷着那点面子跟省里逞能,就凭我们几个游手好闲的小刑警,这种案子七天就给破了,真当我们是神探了。

我嘀咕着回位置上坐下,揉了揉口袋问张简要了根烟,猛吸了几口才翻看整理出来的资料。

身份信息都核对出来了,一家四口,男人名叫周国栋,女人名叫江阿,这一家生活在一起,没有别的亲人了,倒是这女人还有一个弟弟……

江阿……

这名字真够奇怪的。

人际关系走访了吗?

这一家也算是社会弱势群体了,周国栋是个瘸子,年龄比江阿大 20 岁,只能靠着吃低保过日子,听邻居们说他们家那小儿子天生脑子还不好,江阿得在家照顾……

张简叹口气坐在桌子边,耸了耸肩: 邻居们说,除了送儿子上学,都没见过一家出大门,也不怎么跟人说话,更别说起冲突了。

劫财不可能,激情杀人的话,不会选择人员这么多的家庭,一家四口全都不放过,除了仇杀想不到更好的可能。

我看着两人的信息吸了口气,周国栋比江阿大二十岁,这两人怎么结的婚?

你还有空管这事儿啊程队。

张简拍了拍我,又说了半天其他的资料情况,都没有什么线索,我隐约觉得这夫妻俩背后有点什么,但又找不到什么可疑。

你刚才说,江阿有一个弟弟?

对,不过这俩人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任何联系,要不是我查到户口信息上都找不到这小子就在隔壁上大学。

这我倒是没想到,当天我们就去了隔壁市的一所重点本科,见到了江阿的弟弟江正道。

二十多岁的年纪,少年的脸上很清爽,看起来干干净净,高瘦的个子在校园里很是显眼。

我扯了扯翻出来的领子,对他跟江阿天大的差别有些意外,简单了的打过招呼之后便将这事告诉了他。

出乎意料的是,他倒没有想象中的崩溃,甚至是悲伤,很平静的听我们说着这桩案子。

中途甚至还给老师请了个假。

我没有详细描述那些尸体的场面,他好像看出了我们的不解,拉着我们在亭子里坐下:

程警官,我很感谢您能来跟我说这些,不过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姐姐就嫁了人,这么多年,我们都没有过联系。所以我能提供的线索可能不多。

这么多年,你们从来没有联系过吗?

4

江正道点了点头,有点愧疚地低下头。

是的,我要知道我们离得这么近,或许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这两句话倒是把我堵的哑口无言,原本想要安慰的话,也一句都说不出来,原本以为在他身上能够找到什么新的线索,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线索又断了。

听江正道说,江阿在他十岁那年就嫁了人,估摸着也就是十四五岁的年纪,这么多年父母都生病走了,他来到城里以后,一直都没有找到姐姐的联系方式。

这点倒是的确,江阿在档的身份信息很少,只有一个家乡的地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的这个城市。

十四五岁的年纪怎么嫁的人?

江正道递过来支烟,这动作跟他那干净的脸颊倒是一点也不符合,苦笑了一声。

我们家乡的村子封闭,没有现在这么多手续,村里的姑娘到了这个年纪都该结了婚。

他说着过来给我点火,我倒是诧异他也会抽烟,吸了一口,没再问下去。

别说是几年前了,就连现在有些偏远的地方也是这样的风气。

你姐姐怎么会叫这个名字?

我斜过眼去看他,却隔着一层烟雾看不清楚。

我父母不识字,字典里的第一个字就是阿,就叫了这个名字。

是吗?

我踩灭烟头看了他一眼,那他们对你的名字还挺上心的。

江正道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尴尬地挠了挠头又要给我递烟,我摆了摆手走了。

臭小子少抽点烟吧

尸体解剖的结果出来了,临走前江正道追了过来,说要以家属的身份跟我们一起回来再看他姐姐一眼。

老陈脸色难看得很,我简单地介绍了江正道家属的身份,老陈有点犹豫,还是让他留了下来。

四个人,致命伤都是刀伤,凶器应该是一把斧子。

法医室里冷得出奇,冰冷的床上盖着四块白布,老陈有点不忍,拉着我们往外走了走了。

男人的致命伤在脖子上,身上有反抗搏斗的痕迹,一共中了二十七刀,老人是大腿中刀,划到了动脉,失血过多……

他看了眼江正道,咳了两声: 女人身上没有搏斗伤,伤口全在后背,最后一刀在肩膀上,几乎砍掉了半条手臂,应该是在护着孩子。

江正道脸上一片惨白,到底还是血浓于水的亲人,颤抖地问: 孩子呢?

女人的尸体呈现僵硬,应该是到死都护着孩子,但凶手最后把人翻了过来,孩子后背中刀……

江正道没说话,脊背崩得笔直,我拍了拍他让他先出去,他却摇了摇头。

凶手应该是进门后,就跟周国栋搏斗了起来,这时候江阿带着孩子跟母亲往卧室逃跑,但凶手很快就解决掉了周国栋,接着一刀砍向了老人,最后找到了抱着孩子蜷缩在角落的江阿,并杀害了两人。之后他又把周国栋吊了起来,随后离开案发现场。

老陈点了点头,对我说的表示赞同。

张简整张脸就皱了起来,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三人的尸体应该是分散的,可为什么?我们去的时候,三个人是挨在一起的?

因为……

江正道忽然开口,我顿时觉得后背又凉了几分。

因为凶手要让世人欣赏自己的杰作。

5

我听见张简倒吸了一口气,猛地转头后退了几步。

你这小子说话怎么这么渗人

有这个可能。

我看了江正道一眼,心底一阵玄乎,要不是看他资料主修的是心理学,这句话出来指定觉得他有点毛病,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站在罪犯的角度考虑问题,搁我我是学不会。

在黑暗里陷得深了是很难爬出来的,这样的小城里能有几个大案子?我也就是图个安稳悠闲,没必要费那么多心思。

查了一上午一点线索都没有,下午张简我们三个又重新回了城郊,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江正道说要整理些姐姐的遗物,也跟了过来。

这一查,还真发现了点奇怪的东西。

屋子里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一家人仅存的几百块钱放在卧室的抽屉里,整个家里可以用贫困潦倒来形容,倒是床头有几瓶药看起来崭新名贵。

我拿起来看了看,是一串看不懂的德语,想起之前张简说过江阿的儿子似乎有些不健全,我把药装了起来,正要走却被江正道喊住了。

程队,你看这个

他从一对五十块的纸笔里翻出了两张纸片递过来,我刚瞅见上面的字就愣住了。

车票?

一张从周昌通往南井市的车票,一张是江阿的名字,另一张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凌玲。

南井市距离这里四百多公里的偏远城市,江阿丢下孩子婆婆去这里干什么?

我回想了一下在档信息上江阿的家乡,似乎就在南井市还要往南的乡下,难不成她是准备回老家?

可根据江正道的话,他爹妈都已经不在了,再说她自从嫁人后就了无音讯,为什么会忽然回家?

难不成她知道自己快要出事,所以要去躲躲?

那凌玲又是谁?

6

我看向江正道,他也是一脸疑惑,对着我摇了摇头。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让我脑袋一阵刺痛,带着这些东西连忙回了局里,可等查到关于凌玲的信息,事情却又转向了另一个奇怪的方向上。

凌玲,20 岁,高中辍学,与被害人之间没有任何亲缘及社会关系。

我拿着那张身份单,照片上扎着马尾的少女看起来青春洋溢,也的确无法和这样的社会弱势群体联想在一起。

可购买车票需要最基本的身份证号,这也证明了两人关系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凌玲目前在一家打印店上班,怎么看都扯不上关系……

不一定

我忽然想起门口的书包,赶紧站起来。

打印店在哪里?

张简愣地一下,显然把这件事抛之脑后,倒是江正道从一旁走了过来,利索的拿起桌上的一份报告。

在华光小学门口。

受害的那名孩子,也是这个学校。

我说完拿上证件,踹了张简一脚: 一天到晚没一点积极地样子,跟大学生好好学学

江正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我对着他招手赶紧走过来:

怎么了程队?

跟学校请个假,跟我去学校门口问问

学院距离不远,这会儿正是放学的时间,我们穿着便装,这会儿走在接孩子的队伍里,观察着对面的打印店。

不知道是学校布置了什么作业,几个学生带着家长把打印店门口围得水泄不通,一个扎着马尾的姑娘在里面左右忙着,跟照片信息上的面孔一致。

我们可没那么多的时间,我点上支烟,推了推江正道。

去,把人请过来。

我?

他显然有点疑惑,搞不懂我带他来的目的。

其实简单得很,长得帅好办事儿

两人说了一会儿,凌玲的目光倒是直白,脸颊也有些红起来,朝着我这边看了一眼,对着里面打了声招呼,便跟着走了出来。

简单说明来意,她跟我们找了出凉亭坐下,开口就说: 你们要问什么可赶紧,一会儿我就该下班了。

我打开记录仪坐在她对面,问道: 你认识江阿女士吗?

凌玲听见这个名字愣了愣,好半天才摇了摇头。

我又递过去一张全家福,她拿着看了半天才想起来。

是他们啊,认识

我皱起眉,又问: 你们是什么关系?

你们问这个干什么?她忽然警惕起来,心虚地朝着后面打印店的位置看了一眼。

我和江正道对视了一眼,他笑了笑递给凌玲一瓶水: 你不用太紧张,我们只是问问,这些谈话都是保密的。

凌玲脸颊有点红,接过水就不再多问了,想了一会儿开口说: 这个女人接孩子总是晚一点,小孩没地方去,就经常在我们店门口玩儿,有时候我都下班了还没来,我就顺利把他送回家。

你去过她家?

凌玲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摆手:

我只是把小孩送到楼底下,我可没干嘛啊而且位置是他自己跟我说的,我可没问我是好人

我皱了皱眉,忽然朝着打印店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没了?你确定?

7

她看了我一眼,好像是不确定我到底在问什么,眼睛转了几圈忽然低下了头。

好吧我坦白,有时候店长不在,我还帮着这孩子打印了点作业,也……没收钱。

这事儿你们可不能跟我老板说,被他知道了我工作就保不住了

听到这回答我太阳穴挑了挑,按理说两人的关系就只是帮忙照看下孩子,那车票的事情又是怎么来的?

除此之外,你们私下关系怎么样?

除此之外就没有了,那女人平常接到孩子也只是朝我笑一笑,我们连话都没说过,有时候我把孩子送到家门口,怎么说不得留我吃顿饭?

凌玲说起这个倒是有点生气,一拍腿: 每次连句谢谢都没有,领着孩子就走,说起来我就气,上次还说请我去家里吃饭,也一点音儿都没了

吃饭?

我抬起头放下了手中的笔,擦了把汗问她。

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十天前吧……

她咬着嘴皮子想了会儿: 那天她忽然打电话说,感觉这么久让我帮忙看孩子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想让我去家里吃个饭。

有她的电话吗?

我手机上没有,她直接打道打印店的。

她知道电话?

这学校的家长基本都知道,有时候要提前打印东西,都是直接打电话的。

事情越来越奇怪了,根据凌玲的话来看,两人的关系根本不足以解释车票的事情,再加上江阿对她的态度,明显不算是友好。

出事情忽然态度大变,邀请凌玲吃饭又是为何,难道这场饭局跟车票又有什么关系吗?

我正要再问,忽然却被江正道拉住了胳膊,一转头他脸色白的跟纸一样,这会儿瞪着眼僵硬的把头转过来。

不对程队。

怎么了。

那通电话……不可能是我姐姐,她小时候被烫伤了喉咙。

她根本就不会说话

8

太阳在上面跟烤炉似的,这句话却像个冰锥猛地戳到了我的后脖子上。

不会说话?哑巴?

江正道脸色有点难看,还是点了点头。

是的,从 10 岁开始就不会了。

我和凌玲对视了一眼,小姑娘脸色煞白坐在那,半天才扯了扯嘴角。

那是谁给我打的电话?总不能是鬼吧?

这件事闹得人一激灵,但却是一条新的线索,我赶紧掏出证件去打印店带走了固定电话,至于凌玲目前排除嫌疑,留了联系方式便让她回去了。

赶回去的路上我看了眼心事重重的江正道,冷不丁问道: 你姐姐的声音是怎么弄的?

江正道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小时候贪玩,喝了农药。

红灯,我踩了刹车转过头看他。

后天导致的失声都是有条件恢复的,没带她去看过吗?

我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没那个条件治。

我没再开口,根据调查江正道是从市一中考到本市最好的 211,这期间的花费可不小,怎么到了这上面就舍得花钱了。

这都与案件无关,我把这些无聊的猜测从脑海中剔除,立刻把电话送去了技术科,这次把重点放到江阿身上重点排查人物关系,倒还真有了一丝发现。

王燕,52 岁,上个月刚刑满释放,跟江阿老家在一个地方,城郊附近没有监控,但在江阿孩子学校附近发现这俩人见过面。

哟,还是个有背景的

张简吸了口气,被我瞪了一眼,悻悻地问道:

什么事进去的?

送资料的小警员咽了口唾沫: 拐卖。

我们三个对视了一眼,脸色的神情都很难看,我拧紧眉毛不解:

判了多少年?

拐卖刑量不轻,大多直接死刑,这种败类往往死性不改,在监狱里也属于最低等的刑犯。

九年,当年的案子我看了,这个王燕负责到处联系买家,倒是没有参与拐卖,所以判的不多,其他的几个都判了死刑。

张简拿过来报告好一会儿看,正好瞥见正准备走的江正道,挥了挥手: 小江同学,你认识她不?

江正道拿着照片端详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我十六岁出来上学,基本上没怎么回过家里,爸妈走了以后就更没回去过了。

我估算了下时间,那会儿江燕也正在监狱里喝稀饭,估计他也没太大印象。

程队,这俩人关系不简单啊,王燕一出来就急着找江阿,估计给凌玲打电话也是江阿告诉她的吧。

没那么简单。

我深吸了一口气,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王燕有拐卖前科,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甚至可能会涉及到更复杂的背景关系,可不只是命案了。

张简,你去查王燕的动向,想办法控制住她。

张简有点为难,站在原地看着我: 可程队,要不等搜查令下来……

没时间了,赶紧去

安排完工作,我重新坐了下来,拿起所有的案宗看了起来,从王燕参与的拐卖案,到周昌 618 命案,总有一串隐蔽的线勾着。

有问题。

看着密封袋里的药,我直径走到法医科。

是治疗间歇性痉挛的药,程队你怎么有这个?

我心底的疑团紧缩了一些,有个想法逐渐清晰: 这药是长期的吗?多少钱?

这种药可不便宜

小法医砸了砸舌,又摘下眼镜凑近看了看: 德国进口的,一瓶都要上万了程队你问这个—哎哎药

我来不及回头,拿起工作牌就往外走,一口气到车库,踩起油门就往车站赶。

这就是忽略的地方。

除了那张车票,江阿家里最不该出现的,就是这瓶高价昂贵的药。

这个时间张简估计已经去了王燕家,如果真如同我猜的那样,这里就是需要最后等待的地方。

9

我盯着手里的照片,无意间看到车窗映着的面孔,头发有些长,消瘦的脸庞上胡子拉碴的,看着还真像准备进厂的工人。

真是连伪装都不用了。

火车终于停下,几个领着蛇皮袋的中年男人挤着往里走,还有一群十几岁的孩子,看上去倒是成熟的很,几人的身后夹着一个戴着口罩的女人,这会儿挎着包不停地往后看。

我踩灭烟头走过去,直接挤过几人挡在她前面。

哎哟—你没长眼啊

她匆忙抓紧挎包瞪着眼,我盯着这张脸咧了咧嘴:

王燕。

还真他妈让我给逮着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顺利,王燕转头就跑,却被我直接拧着胳膊摁在了墙边,一个头发都白了的妇女,一个一脸沧桑的男人。

王燕喊了几嗓子,周围为了一群看热闹打抱不平的人,我空出一只手拿出证件,又给张简打了个电话,一直到警车来,周围的人才差不多散开。

一路上王燕都没说话,上车的时候张简的电话打了过来,在王燕家搜到了几瓶进口药,还有与江阿家作案工具一样的斧头,上面还沾着血迹。

挂了电话,我一抬头就对上王燕死死盯着我的眼,开口便是:

你们凭什么抓我

张简瞪了瞪眼,被我摆手制止。

在你家已经发现了 618 命案的作案工具,上面的血迹送去化验,不到两个小时就可以定你的罪,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王燕猛地瞪大了眼,被张简拉着进了审讯室,临进门前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当看到一旁还没走的江正道时忽然顿了顿。

我认罪。

我回头看了一眼江正道,他略微吃惊似乎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洒脱。

你怎么还在这儿?

他正侧着头,收回目光说道: 我想再等等,法医那边说后续火化后,可以把我姐的骨灰带走……

门口张简喊了我一声,我心底总有股说不出的感觉,不再多想走了进去。

轰动全省的周昌市 618 命案就这么破了,局长这会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审讯室外围了不少人,我出去抽了半包烟,脑袋嗡嗡的疼。

不对劲,太顺利了。

那些猜测和线索随着这声直截了当的认罪,都忽然变成了毫不相干的猜忌。

她想隐藏什么?竟然能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10

审讯开始了,局长冲我点了点头,眼底满是肯定,我端了杯水进去坐下,头顶的灯光照的人跟骷髅死的,我咽了口唾沫看起来倒是比犯人还要紧张。

有件事,我得试一试。

说一下吧,为什么杀害江阿一家。

王燕垂着头,没有犹豫: 我认识几个走私进口药的,出狱后江阿便让我帮她儿子带药,好几次了都没给钱,我就动了杀心。

张简奋笔疾书的记着,我皱着眉,敲了敲桌面。

讲下你的作案手法吧。

那天晚上我又去找江阿要钱,她不给,她老公还一副瞧不起我的样子,我心里不顺畅,正巧看见楼道里有一把生锈的斧子,就直接把他砍了。

他不是狗眼看人低,嫌我坐过牢,我就把他的头挂起来,这下够高了吧。

王燕平静地说着,漆黑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比起冷血,倒更像是背课文。

那你为什么给凌玲打电话?

那是那天江阿让我打的,我帮她的忙而已。

那你知道,江阿的家里有一张替凌玲买的车票吗?

王燕肩膀一震,眼睛往左下方瞟了一眼,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

我忽然放下了笔,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知道,因为是你联合江阿一起买的,你们打算把凌玲骗进家里,实施拐卖

张简猛地抬起了头,根本没有料想到我会说这句话,王燕整个人都僵在位置上,张着嘴巴一时间呆住了。

程队……

我往前靠了靠,提高了声音:

你出狱就找了江阿,本想叙旧,却无意间发现了她身边单纯善良的凌玲,便动了歪心思。

你不断地用进口药来诱惑江阿,让她越来越渴望这笔钱,并提前替凌玲买好了车票,接着用吃饭的名义把她骗到家里

你!

王燕眼睛瞪大,指甲不停地抠着手心。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是那样,那我为什么会杀江阿

因为江阿干不出这样的事情,她劝不了你,就想报警,你害怕事情败露就想要灭口。

我站起身,死死地盯着灯光下王燕惨白的脸。

你不是凶手。

江阿也不是受害者,而是你的共犯,有人想用这场命案来隐藏这场还未发生的诱拐,你只是替罪羊。

屋子里一阵死寂,王燕脸上出了一层汗,贴着头发湿漉漉地看着我。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人是我杀的,我认罪。

我还要在说什么,张简忽然站起来摁住了我,拼命地朝着玻璃外眨眼。

程队,局长还在外面

我侧过头朝着镜子看了一眼,几乎能看到外面局长那气急败坏的眼神,刚要在说些什么,王燕的身子忽然晃了几下,忽然重重地朝着桌子上砸去

拉住她

张简一个健步冲过去,架住她的肩膀就往后拉,咬着牙朝外喊:

犯人情绪不稳定快来人

几个警员冲进来拉住她,局长站在门口神情烦躁地看了我一眼,眼底的怒火不言而喻。

按照正常流程,犯人落网认罪,审讯后就可以移交检察院了,可我这几句话一闹,怕是一时半会儿没办法结案。

王燕被几个人架着往外走,额头上破了个口子浸出点血,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

临出门前,我忽然喊了她一声,张简犹豫了片刻,还是拉着她停了下来。

你看到江正道时,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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